德離開。
正準備去午睡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李鴻章就被老管家稟告,姑爺正在二堂簽押房陪著一群中午就匆匆趕來的大人們,等待著李鴻章。
李鴻章心裡一咯噔,心想著又鬧了什麼‘么蛾子’,就連忙來到簽押房,一進屋就看到屋子黑壓壓的坐了一屋子的北洋官將。
津海關道盛懷宣,水師營務幫辦道員羅豐祿,司法幕僚伍廷芳,盛軍調駐仁字軍副營分統鄭才盛,仁字軍統領吳育仁,大沽炮臺總兵羅榮光,
而且有幾個還正在‘呼嚕嚕’的大口吃著麵條。
“怎麼回事?”
李鴻章的酒意當時就去了一大半。
“中堂,九連城宋慶那裡防線全線奔潰;下游奉軍撤向鳳凰城,盛軍潰營焚燒軍械,不戰而逃。”
張佩綸拿著一張寫滿了的電文,遞向李鴻章。
“哐當!”
李鴻章一聽就勃然大怒,中午喝的酒兒頓時都湧上了老臉:“只是一天,一天呀一天!昨天他宋慶不還報大捷麼,”
眾將默然,等著中堂發洩完畢。
咆哮了一陣,李鴻章拿起電報,耐著性子看下去。
“何長纓和江自康要回大連?好,他的理由也算說得過去;杏蓀,你給他們去電,說我許了,還有他們要什麼,有什麼要求,都儘量滿足他們。”
說到這裡,李鴻章幽幽的嘆息說道:“真是時窮節乃見啊,何長纓和江自康,老夫總算沒有看錯他們;還有何長纓,昨天真是冤枉他了,呵呵,這小子真是一個只沾便宜不吃虧,精明通透的傢伙啊!”
“他們回遼南這事兒不跟朝廷說一聲麼?畢竟這是牽扯到兩個防區間的調兵,而且是五千精兵。”
盛懷宣忍不住出聲提醒老中堂。
可以想象的見,這個鴨綠江防線崩潰的事兒一旦傳開,會引起怎樣的朝野震動,北洋和老中堂將會面臨何等險惡的群起而攻擊。
這時候回電同意何長纓,江自康去大連的請求,豈不是又在老中堂頭上加了一個‘儲存實力,不顧大局’的罪名?
“說,當然說!不過是在調令下達以後,只是讓他們知道一下結果而已!”
對於這件事兒,李鴻章突然顯露出這些天以來罕有的強硬:“現在回看,今夏北洋諸部大軍進入朝鮮就是一個大錯誤;老翁他們是藉著東洋,來損耗咱們北洋,而東洋則是借朝鮮來減損咱們大清的機動兵力。”
李鴻章說到這裡,又氣又喘,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婿,示意他把話兒接下去。
之前張佩綸和老岳父的多次商談,還有上次何長纓回津門時,又和何長纓進行過詳細的分析。
到了現在,張佩綸才算是基本理清了裡面的‘道道’。
他強壓著內心的驚慌,給簽押房裡的眾將解釋:“倭夷重兵壓迫鴨綠江沿岸,朝廷就一次次的把咱們北洋的兵力抽往鴨綠江防線,形成了大連,旅順軍港的兵力空虛;現在鴨綠江防線失守,毅軍,銘軍,盛軍,武毅軍,奉軍各部只有退往鳳凰城一帶集結設防;那麼”
張佩綸幽幽的說道:“倭夷也不是傻子,既然他們在鴨綠江邊的軍隊都已經足夠用了,那麼在花園口登陸的數萬軍隊,何須再畫蛇添足?旅順危噫!”
屋內,眾人皆驚,很多都已經變得臉色蒼白。
第三百六十章 大廈將傾
“丟了九連城,安東縣城,沒有什麼;就是再丟了岫巖,鳳凰,寬甸,甚至營口,海城,遼陽,奉天,也都沒有什麼!”
聽到中堂說丟了奉天都沒有什麼,屋內眾人面面相覷。
奉天盛京,可是大清的龍興之地,怎麼能說‘沒有什麼’呢。
朝廷和皇帝老佛爺,豈能願意?
“從平壤到義州,從義州到奉天,從奉天到山海關,這五六千里的高山大河原始森林,冬天大雪封山,夏天毒蟲瘴氣,朝鮮境內有援朝軍跟朝鮮軍的游擊隊,在東北的原始森林,朝廷可以許以高官厚祿的徵召大量的獵戶兵;這仗兒幾乎都不用打,只是拖就能把倭夷兵給活活的拖垮!”
“關鍵之處,其實就是旅順啊!”
看到岳父又有些喘了,張佩綸接話說道:“只要旅順不失,就可以保住威海衛軍港無虞,咱北洋水師自可以在旅順威海間安全遊弋,扼守渤海口,火炮輻射整個魯東半島;那麼倭夷根本不敢登陸魯東從陸路威脅京師,更無法運兵渤海,在山海關一帶實行蛙,”
張佩綸停頓了一下,可能覺得這個詞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