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前的塵煙漸漸散去,露出來一個桌面大小的土坑。
這一炮下去,居然能把堅如岩石的凍土砸成這個樣子,顯然彈丸的威力相當的巨大。
尤其是在北城樓上站著的白濟,王連三等人,感覺小腿肚子都在微微的抽搐,大冬天裡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炮彈要是在前進一點,搞不好老子今兒就得栽在這裡!
“哈哈,不過如此!”
白濟雖然心裡冒著冷汗,嘴上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正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況且這炮彈看著威力驚人,不過也就是炸出桌面大小的範圍;和咱們紅衣大炮的彈丸落處,動則方圓百平米寸草不生,簡直都不能相比。”
說話間,白濟,王連三走出北門城樓,朝著更遠處的關城牆上走去,王連三更是怯意的曬著在城樓裡曬不到的太陽說道:“好一個冬日裡的豔陽天!”
“就是,就是;不過就是憨子的軟吊,模樣看著粗壯嚇人,其實不過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戳!哈哈”
聽到白守城尉的話,城牆上計程車兵立刻都‘活了’過來,一個個大聲嚷嚷著自己的蔑視。
大老爺們輸仗不輸氣,天塌了當被子蓋,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顯出自己怯氣,讓人給看輕了。
於是,北城樓裡的清軍士兵軍官們,都嚷嚷著走之一空,遠遠的跑到城牆上曬太陽,一邊繼續等著看倭夷炮兵的‘笑話’。
“就是,就是;這巍巍城牆,數十門紅衣大炮,指著倭夷一個桌子一個桌子屁大點的地方轟擊,都能打到明年冬天;哈哈,他們有這麼多的炮彈麼?”
剛剛那個大言不慚說吞煙泡子的旗兵驍騎校,之前也被日軍的第二發炮彈嚇得臉白,這會兒聽到白濟的話,立刻也‘活了’過來。
這個驍騎校看到空蕩蕩的北城樓,頓時一股熱血湧了上來,三兩步衝進了城樓,站在城牆的垛口上面,一隻腳踩著一尊500斤的紅衣銅炮。
扯著嗓子大吼道:“孫子,有種你只管朝爺爺這裡來,打得中,你爺爺我當眾吃屎!”
“哈哈,佑爺,你不想吃就明說,您這不是在為難這些孫子麼?”
城樓外站著的旗兵大爺們,後面揹著步槍,腰上彆著煙槍,紛紛大笑。
“哈哈”
那個佑姓的驍騎校笑得快意,在冷冽寒風裡登高遠望,大煙殘留的餘韻讓他飄飄若仙:“老子沒說不想吃,可惜倭狗沒有這個本事!”
“填裝榴散彈,一號炮位,二號炮位向左偏移一個弧度;三號炮位,朝右偏移一個弧度。”
楠山秀吉的聲音裡,全是陰險的意味。
“轟!”
“轟!”
“轟!”
三門克虜伯要塞炮的炮口,幾乎不分先後的吐出長長的火焰,把三枚巨大的榴散彈射向山海關城北長城。
“咻咻”
在尖利的炮聲裡,何長纓和一群抗倭軍的軍士們一起仰頭尋找彈跡。
“轟”
陡然三團火焰,在山海關北城上空爆裂,射出無數的彈丸。
這三枚榴散彈,兩枚炸在關城後方兩百餘米的城內上空,一枚正炸在右城牆偏外二十餘米的上空。
“啊”
頓時,那段城牆上面騰起大片的血雨,挨擠在那一段城牆的清軍,被炙熱的彈丸成片犁倒。
一彈威力,竟至如廝!
在北翼城的南城牆,劉明陽,李經方,羅華飛,包括何長纓都變了臉色。
“這榴散彈的威力,似乎”
李風瑞震驚的說道:“似乎比石門子和南關嶺,要厲害的多?”
“南關嶺日軍用的是二十三年前,十八年前,分別購買德國的克虜伯70mm,80mm的青銅野戰炮;現在用得是最新進口的克虜伯105mm鋼鑄要塞炮,不說口徑材質,時間上就間隔了二十年,能一樣麼?”
何長纓看著兩裡外的那段死亡長城,偏頭望了羅華飛一眼,希翼的問道:“你們準還是他們準?”
羅華飛這個時候才從震驚裡清醒過來,紅著臉艱難說道:“我們遠遠比不上他們。”
“不光是人的問題;大東溝海戰吉野號為什麼打得這麼準,因為他們艦艇上配備有問世不久的火炮測距儀,日軍的這批新式火炮的測距能力,顯然比咱們這些十年前的老炮要精準的多。”
“安之,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旁邊的李經方一直‘噗噗’亂跳的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