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人人懷著各種心思不語。
“據我所知,朝廷現在嚴令各地冒然釁戰,吳將軍也應該收到了北洋大臣王文韶的電令。”
雖然陳世杰控制著旅順電報局,不過對北洋水師正常的電報收發卻並沒干涉,只是都必須經過他的過目和簽字。
因此,丁汝昌也早就收到了通州和津門發來的關於不得出港浪戰的電報,所以有此一問。
“朝廷可降,但是我抗倭軍絕不投降。”
隨著吳威揚這淡淡的一句話說出來,廳內眾人不再是靜默驚詫,而是發自靈魂的戰慄。
丁汝昌,宋禧,陳允和等人都是猛然抬頭,臉色發白,嘴唇顫抖,目光死死的盯著吳威揚。
什麼叫做‘朝廷可降,但是我抗倭軍絕不投降’?
你抗倭軍還是不是朝廷的軍隊?
你知不知道只是這一句話,就能把你吳威揚,何長纓,還有抗倭軍,等同於亂臣賊子!
廳內的氣氛,如山一般的壓抑。
有幾個水師將領都忍不住的偷偷往外張望,心想著在水師提督府衙的外面,是不是已經被抗倭軍所團團圍困?
“沒有朝廷的旨意,我不會和任何人談什麼‘作戰’,‘軍情’,不要忘了你我是大清的臣子,也不要忘了”
丁汝昌認真的看了一圈他手下的海軍將領,他知道這裡面有不少這段時間裡,和抗倭軍走得非常的近。
所以他不得不嚴厲的警告他們:“你們的父母妻兒還在大清!”
丁汝昌的這句話一出口,除了幾個南洋籍的軍官,其餘幾乎人人變色。、
“軍門言重了,搞得好像我們抗倭軍要造反似的”
“嘩啦!”
沈兆翱笑眯眯的說出‘造反’兩字,旅順城同知宋禧一個沒坐穩,一屁股連著椅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疼的身體直顫抖。
旁邊幾人連忙攙扶起渾身哆嗦的宋禧,沈兆翱繼續笑著說道:“和東洋打,是為了國家,我想皇帝也不昏庸無道,相反咱大清的皇帝光緒是一個大大地明君,聖君!等到真打的時候,總會徵得皇上的同意,或者,只是默許。”
‘默許’這兩個字,讓眾人聽不明白,而且覺得極為荒謬。
發起戰爭這事兒,而且是數萬人的大戰,皇上要麼下旨同意,要麼下旨嚴禁,怎麼可能有‘默許’這一說?
除非是昏了頭!
當然,皇上是絕對不會昏了頭的,那麼就是這群抗倭軍昏了頭,或者更確切的說,不是昏了頭,而是利慾昏心,居心叵測!
“你們就這麼急?現在京師被圍,你們此時作戰是想如何,真當天下人都是瞎子,你們掩得了天下的幽幽眾口!”
“砰!”
丁汝昌狠狠的拍著桌子,怒望著吳威揚:“水師雖敗,陸戰雖敗,然而水師主力猶存,抗倭軍這些陸戰精銳依存,戰後臥薪嚐膽,未嘗沒有不能重振我大清威風的時候!難道真的打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你們就滿意了?”
廳內眾人再次色變,宋禧有氣無力的躺在椅子上滿頭大汗,覺得現在要是能暈死過去,才真是一件好事情。
“臥薪嚐膽?呵呵”
一直沉默不做聲的林雲瑜,很少見的笑出了聲音:“我們總指揮有一句話說得好,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我們沒有你們想的這麼長久,這麼遠大,所以你們可以說幾十年後再戰,然後繼續吃喝嫖賭玩女人;我們抗倭軍是,要戰,現在就戰!”
林雲瑜的一句話,把丁汝昌咽的半死,他在威海衛和方伯謙爭奪一個風塵女子的事兒,又有哪一個不知道。
“你們的來意我已知道,一句話,沒有朝廷的旨意,這事兒沒得談,我水師一兵一卒,一枚炮彈都不會打出去;送客!”
丁汝昌忍著心裡的怒火,鐵青著臉色,直接下逐客令。
“我說兩件事情,第一,軍艦是國家的軍艦,士兵是衛戍人民和領土計程車兵,不是你們私人牟利的工具;第二,今天走出這個提督府的大門,就代表著要和抗倭軍並肩作戰,不然就請在提督衙門好好的歇息,看著我們抗倭軍如何為國,為民族而戰!”
吳威揚說完了這一句話,大步走出大廳。
所有的抗倭軍將領們,都是大步走出。
門外。
陽光照耀,春風拂面。
而所有的水師將領,包括江自康,薑桂題,陳允和,宋禧,都面面相覷的坐在大廳裡面發愣。
“老江,你也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