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假如此時何長纓使絆子鬧情緒,少不得要被國人千夫所指,至少罵一個‘武夫,不識大體’。
如果何長纓再進一步,違令不從,那麼就會瞬間名聲掃地,成為舉國喊打喊殺的‘國賊’!
朝廷這些大佬們算盤打得到時不錯,然而他們小瞧了抗倭軍在大沽兵站留守的,熊凱玉,劉士浩,劉廣銘這些人。
也看錯了吳宏洛。
在16號上午,熊凱玉一路驛馬進入雙港宏字軍大營,在拜見正要啟程的吳宏洛。
雙方獨處一室,相談甚久。
吳宏洛本身就是淮軍劉銘傳的部下,跟隨劉銘傳在1884年到臺灣基隆和法國的孤拔艦隊作戰,甚是勇敢。
後來在1890年,因為翁同想染指劉坤一的‘虢季子白盤’未能得手。
便記仇聯合黨羽以‘商口岸稅務問題與外商交涉及基隆煤礦招商承辦等事’,攻擊劉銘傳,逼迫他自動辭呈。
心灰意冷的吳宏洛,隨即也以歸家奉母為由,罷官會安徽潛居。
因此在熊凱玉面見吳宏洛之後,吳宏洛的六營宏軍在17號抵達大沽,就駐紮在南部炮群,絲毫不染指抗倭軍北炮群的一切資源和軍力,讓朝廷的這一算計暫時落空。
這也是為什麼捏著鼻子暫時認了的,已經被日軍第1軍圍了城燕京城,當了甕中老鱉的軍務處的大佬們,下令柳剛志暫駐寧河大營,不讓其繼續南下大沽炮臺的根本原因。
在此時,這些大佬們已經是是而非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倭夷兵不外乎要得就是銀子和朝鮮,等到倭夷兵一退,就得面臨國內的諸多問題。
他們倒真的沒有想得太多太深,就是怕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好不容易打倒了北洋和老李,別到時候又竄出來了一個新北洋和小何。
得未雨綢繆啊!
海河口南岸,大沽南甲‘威’字炮臺。
原澎湖鎮總兵吳宏洛,舉著單孔望遠鏡,遙望著那兩縱一前一後,從遠處海面拖著長長的煙柱,遊蛇一般逶迤而來日軍艦群。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群南岸炮群各個炮臺的營官,炮長,此時也都遠望著日軍艦群,人人肅聲,臉露驚之色。
“慌什麼慌,大沽口新港冰帶碼頭現在停著這麼多的洋人貨船,老子就不信了他們也敢亂轟?真有這膽子,之前就不會被四艘英國的淘汰艦艇堵在渤海口進不來!”
吳宏洛看著一群手下,一個個發白的臉色,怒聲說道:
“況且大沽口有這麼多的火炮,當年僧帥和英法聯軍打,擊沉了他們4艘軍艦,重傷6艘,殺敵上千,自身才死傷34人;十年前咱們在基隆憑著小炮,不照樣打退了法國艦隊?打仗,關鍵就是一個字,看你有沒有虎膽?只要你有膽死戰,手下計程車兵自然個個都是下山猛虎!”
聽到吳宏洛這麼一說,聚集在他身邊的六個營千總和十幾個炮長,頓時都是膽氣一壯。
這些人都是吳宏洛此次募兵時,特意從臺灣鎮總兵劉永福手裡討要來的澎湖舊部,是人人經歷過基隆炮戰,在法軍艦群炮火裡面血戰不退的一等好漢。
“軍門,打倭夷咱沒二話,只是朝廷的旨意可擺在那裡,這事兒可得穩妥;不然指不定兄弟們血了性命,結果到最後朝廷哪裡還沒有好果子吃。”
宏字軍親兵營千總薛金鎖低聲勸道:“軍門,咱還是得詢問朝廷的旨意。”
這時候,一騎快馬跨過冰封的海河,跑向南岸。
“報”
隨著騎兵一路的大喊,縱馬上了南甲炮臺:“啟稟軍門,北洋幫辦大臣電。”
“拿來!”
吳宏洛急切的接過電報,展開看去。
‘軍情已知,已呈稟通州軍務處,靜待迴音,議和已始萬不可冒然開浪炮挑釁,引起糾紛;切記,切記!王’
吳宏洛陰沉著臉色,強忍著心裡的暴怒,把電報放進口袋,冷聲發令:“各自回到炮臺裝彈待令,各炮臺炮長做好監督,帶上大刀隊,但有怯戰逃跑者,殺!”
“喳!”
群將齊吼,隨即小跑著回到各自的炮彈,大吼著釋出各種指令。
大沽口,北岸炮群。
在大沽兵站,所有的家屬,抗倭軍的僱工,都在快速的朝著後方撤離。
而大沽船塢的大批官員,文書,衙兵,水雷兵,水雷船和碰船的水手,也在羅豐祿的率領下,拼命的朝著後方跑去。
已經冰封了的冰面,早已凍結住了這些船隻,使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