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富二發現了一件怪事情,他是小鎮上最先發現這件怪事的人。以前他釀一罈酒可以加水賣好久,除過賒給春成,自產自銷以外,幾乎很少有人正兒八經的購買過他的酒,所以他賺的錢就很少,但維持溫飽就已足夠。然而最近他的酒生意卻出奇的好,不僅好,而是好的過分,倒不是春成賒的很多,春成還是要留有餘地的。自產自銷的很厲害,富二可捨不得自產自銷那麼多。也不是小虎喝的很多,小虎最近沒工夫,借酒消愁的是失意人,小虎不是借酒消愁他是春風得意,愛情的降臨使他變得如沐春風。富二覺得這一段時間他的酒館裡似乎客流量比以往多了很多,銀子也源源不斷的湧入他的荷包,富二在歡喜之餘也有些憂慮,這預示著什麼?究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還是黎明寂靜夜的黑暗?富二爺有些忐忑不安,他把這些不安的感覺告訴過楊瞎子,楊瞎子沉吟許久卻沒說話,但富二爺分明看得出楊瞎子那一臉的凝肅。
其實關於富二爺的話楊瞎子並不是沒有察覺,一個瞎子眼睛如果不太好使的話,耳朵總是很靈明的。瞎子的心總是比平常人來得更為敏感且細緻,察人之不能察之事,觀人之不能觀之物。所以,從古到今大多數知天機曉命理的大多數就是瞎子。所以瞎子從事算命算卦便有一種宿命感,也是他們使這樣一份職業賦予一種神秘。楊瞎子知道萬事萬物自有定數,該來的回來,該走的會走,在他那看透世事的心裡淡定自然,以不變制萬變,以靜制動,是最高境界。所以,楊瞎子依然很有職業道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九晚五,按時的上下班,只是一臉的凝肅。
像楊瞎子一樣很有職業道德就是蘇乞兒了,似乎除了上次對蘇乞兒的描述之外,快哉就很少安排他出場了,倒不是快哉對乞討職業有所歧視,職業是不分高低貴賤的。對他個人也不存在偏見。因為作為乞丐來說,他是很忙的,要解決溫飽問題,至於怎麼解決?那就屬於個人隱私了。所以不是必要的時候是不好去打擾的。蘇乞兒也是一臉肅穆的按時上下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九晚五,比以前更為準時的坐在富二爺的小酒館的牆根處,蹲在那裡如同雕塑一般眼觀鼻鼻觀心心觀面前的破瓷碗,一如以往的不卑不亢,一如以往的不言不喘,一如以往的身穿七彩百衲衣,一如以往的又髒又醜,只是那雙手一如以往的出奇乾淨,唯一與以往不同的是在那雙乾淨有些刺目,手指纖巧細緻瘦長有力度的手中捏著一把精巧的小刀,時不時的修剪著自己那雙精巧絕倫的雙手,時不時的還對著陽光仔細的觀察,時而舒展,時而攥成拳,似乎在觀察著雙手的狀態,每一條筋脈,每一絲肌肉,每一根骨腱,每一塊骨節它們的運轉。那個白色的麂皮小袋子依然掛在腰間,纖塵不染,白的刺目。
廖婆婆比以往進李府的次數更勤了,這當然是瞞過小鎮眾人的眼睛的,是人總有些不願讓人知道的秘密,但是有些人就特別喜歡刺探別人的秘密,對別人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王母娘娘裹布的隱秘事總有一股出奇的好奇心,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是滿足了他們的心理需求還是特殊嗜好?我們不得而知。
生活中,像這樣的人很多,比如春成一家,尤其以春成為甚,一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堂堂漢子,好什麼不行,偏偏無所事事的好打聽人的隱私,但這幾天春成好像也似乎聞的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來,私底下他也套過富二爺的口氣,但套不出什麼,富二爺仍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用油膩膩的抹布擦著同是油膩膩的桌子說道:“我們一小老百姓,管那麼多做什麼。”春成照例又碰了一顆不軟不硬的釘子,摸摸鼻頭訕訕離去。
大多數小鎮的人們照舊的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睡的睡,一如既往,平淡如常。
(十三) 暗潮湧
五月的天氣一如既往的熱了起來,天氣的燥熱引來了人們內心的煩躁,日子就這樣天天平平淡淡的度過了,小鎮上的人們也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週而復始,套用春節紅角小瀋陽的一句話:這人啊,眼一睜一閉一天就過去了,啊。就這樣小鎮上人們不知捱過去多少個日日夜夜,睜了多少次眼睛又閉了多少次眼睛。有的睜開了眼睛有第二次閉上的機會,有的閉上了眼睛在沒有睜開。
公元978年五月某某的一天小鎮人們感到不安了,這不安從哪裡來?首先從富二爺那裡來。
今天一起床,富二爺就覺得眼睛一直的跳,心裡暗暗惴惴不安:“莫不是要出什麼事情?”思考的餘音嫋嫋未落,抬手卸下門板時就發現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坐在門前。
富二心中暗道:“乞丐蘇今天上班果然很早啊。”然而隨著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