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對她而言都只能是倒黴的訊息。
果真,艾米不等她回答,就絮絮叨叨說出來了:“好訊息是,這次迎新晚會在學校進行公開投票,男主持人呼聲最高的是你們學院的……”她刻意拖長聲音,洗衣房裡站的幾個女生都豎起耳朵,聽到了令人熱血沸騰的三個字,“顧美人。”
童言驚了:“他是老師,怎麼可能主持迎新晚會?”
“怎麼不可能,”艾米笑成了一朵花,“別忘了我們新換的校長可是特例獨行出名的,不是還匿名在bbs上和學生聊天嗎?區區法學院老師,自然是可以犧牲的……”
‘犧牲’這兩個字,艾米說的是百轉千回。
可憐的顧老師……
“壞訊息呢?”她看到一個洗衣機停止了運轉,忙開啟蓋子,把別人的衣服放到一旁的空盆裡,開始塞自己的髒衣服。
“因為顧美人的特殊性,學生會藝術中心決定,要挑選個資深主持,而且還要能和顧美人合拍的人。”
“嗯。”童言開始倒洗衣粉。
一勺,兩勺,差不多了吧?
“就是你。”
三勺,四勺……
她無意識新增到第五勺,才如夢初醒。
“我大二結束就退出學生會了……”
“是啊,所以主席大人讓我來給你做思想工作。你主持過迎新晚會,青春風采大賽,聖誕晚會,經驗最多。而且,”艾米哀怨看她,“你知道的,主持人要臨場應對各種倒黴事件。你忍心找個新手,讓顧美人接不上話難堪嗎?”
洗衣機開始自動灌水,嘩啦啦的水聲,擾亂著她的思維。 雖然是校迎新晚會,沒那麼專業,但做主持人還是很麻煩的。
……
比如她自己第一次上臺,什麼說錯詞,話筒不響,觀眾笑場……最恨人的是還碰上表演節目的把背景板撞倒。
她無法想象,顧老師如果聽不到,碰到這些情況會怎麼樣。
“所以,為了你的主持事業,最後一個壞訊息就是你不能參加話劇排練了,”艾米長嘆一聲,“言言,我對不起你,你竟然不能親自參與自己編寫的話劇……”
童言搖頭,沒說話,過了會兒又點了點頭。
她滿腦子都是晚會主持的事情,根本沒心思管什麼話劇。
到底做不做主持?要不要幫幫顧老師……
“我話說完了啊,”艾米很滿意童言沒有拒絕,“今晚五點在大禮堂,開第一期會議,據說你們那個顧美人剛到上海,還真是巧了。”
結果她晚上到大禮堂的時候,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學校各個社團,凡是在迎新晚會上有節目的,都聚在門口或是大堂閒聊。
裡邊組織者在開會,他們這些表演節目的,都在等著彩排。
好多大三的學生會骨幹,看到童言都幸災樂禍地笑了:“童言無忌,我就說了,我們學生會主席周清晨周大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怎麼樣?又回來了吧。”
晚風習習,眾人奸笑陣陣。
她擺出一個苦瓜臉,進了大禮堂。
校禮堂分上下兩層,能坐三千五百人。
由於是節目組的內部會議,也是彩排階段,內場的照明燈都是暗的。臺下只有二十幾個學生,卻意外地出現了不少老師。她剛一進後門,就看到顧平生站在幾個老師中間,依舊是很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暖棕色休閒褲。因為離的遠,看不清楚眉目神情。
無形中,就讓人不由自主地留意他。
童言忽然覺得玄妙。
七天裡她往返於京滬,而顧老師也是如此。他們在北京有過短暫的交流,然後回到這裡他仍是站在講臺上的老師,而自己仍舊是那個愁苦於大物的學生。
“童言。”內場空曠的很,這個名字被喊出來就一直蕩撤著,回聲不斷。童言忙沿著一排排座椅走下去,一直走到舞臺下:“杜老師。”
學生會的負責老師,人稱杜半拍,做事說話永遠慢半拍。
她好不容易擺脫杜半拍的折磨,沒想到才開學五個星期,又順利回來了。
童言看向顧平生,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見杜半拍對顧平生說:“這是我們這兩年培養出來的女主持,經驗非常豐富,還是法學院的高材生……”
童言笑得有些僵,十九人的班,每次期末排名都是第九,算高材生嗎?
他只笑了笑,說:“我知道,她是我的學生。”
她馬上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