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她的頭髮,還是溼著:“我再給你擦擦頭髮,這麼溼著睡容易偏頭痛。”
她沒說話,然後就感覺他一隻手鬆開自己,拿起扔在旁邊的浴巾,開始給她擦頭髮。明明是被呵護著,可童言腦海中總不斷地重複著他說的話,很簡短地關於母親的話題。
她忍不住心疼,終於從他懷裡慢慢坐起來。
他也才剛洗完澡,因為頭髮短,所以差不多快要乾了。因為低頭看她,額前的頭髮軟軟地滑下來,半遮住了眼睛。她記得很多年以前他坐在ICU門外,也是這樣,或許那時因為年輕小,頭髮還更長一些,完全能擋住大半張臉,看不到任何表情。
眼前的他和過去疊在一起。
她忽然伸手,主動捧住顧平生的臉,閉眼吻了上去。
後來她就記不清了,明明是自己主動吻他,最後還是被他摟住腰,貼在胸前深深地奪走了所有的呼吸。他的嘴巴里是很新鮮的牙膏味道,薄荷的,短暫的分開以後,她甚至能感覺自己嘴唇也微微發涼。
“你想做什麼?”他很仔細地親吻她嘴唇的輪廓,像是在吃糖。
她只是笑,伸出舌尖和他糾纏了幾秒,才靠在沙發上,長出口氣:“不要亂想。”
下午的話,竟然原封不動送了回去。
“好,我不亂想。”顧平生也在笑,然後抱著她,堅硬的鼻尖擦過她的鼻尖,側過頭,不斷地不斷地深入,童言的後背緊貼著沙發,兩個人的心跳聲攪合在一起,估計再沒有任何力量,能平息紊亂的聲音了……
第二天苗苗看見她第一句話就是:“天啊,童言,你一夜沒睡?這麼大的眼袋。”
童言開啟收銀臺的錢櫃,往裡面放零錢:“是啊,困死我了。”
顧平生有些擔心她,就直接和衣睡在客房的沙發上。
如此共睡一室,她不敢隨便翻身,又睡不著,生生熬到了六點多天亮,才算是迷迷糊糊半小時。還沒看到周公的影子,就被他叫醒了……
直接導致的悲劇就是,她整個白天都有些慢半拍。
中午在茶水間熱飯的時候,苗苗才笑嘻嘻追問:“昨晚去哪裡玩了?”
她把飯盒放到微波爐裡,砰地一聲關上門,按下2分半:“沒有去哪裡,昨晚住在我……朋友家,他家停電,幾個人無聊鬧了一夜。”
“哦,朋友,”苗苗笑得不懷好意,“鬧了一夜。”
童言無奈:“已婚婦女請自重。”
“這和已婚沒關係啊,”苗苗彈了下她的額頭,“感情的事,自然而然到哪步,就是哪步。”童言徹底沒話了。
好在經理來和苗苗談話,留了她一人清靜。
童言坐在餐廳角落裡吃昨晚的飯菜,想起了他說的一些話。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很短,可是什麼都發生的那麼自然。
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
她昨晚甚至以為,他真的會做什麼。
可是最後他只是鬆開自己,去倒了杯睡喝,然後在睡覺的時候才說起,自己雖然不是基督或天主教徒,卻很信奉他們的一句話。
自己好奇追問的時候,他坐在床邊,在黑暗中告訴她:
“上帝把性做為禮物賜給人類,但只有在婚姻中,它才是一種最親密的愛的表達,在婚姻外的任何性都是錯誤的,”他又給了她一個很深的吻,才低聲說,“除非你非常想……至少,也要等到你不是我的學生之後。”
童言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臉熱,用筷子戳著米飯。
我有表現的非常想嗎……
第二十五章 我能聽見你(1)
考試最後一週,陸陸續續就開始有人回家。
每年寒暑假,都是北京同鄉會的人負責訂票,然後大半車廂都會坐滿熟悉的人,說說鬧鬧就到了第二天清晨。今年她也是早訂好的票,顧平生問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去時,她忽然發現,他也一樣要和自己回同樣的城市。
她拿著筆,劃去學期的最後一天。
19周,113天。
顧平生來的時候,是新學期的第一天,上午第一節課。
她仍然記得那天天氣很好,清晨的日光透過窗子照進來,他整個人都攏在日光裡,隨手捏著根粉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顧平生。
筆尖從全年的日曆上滑過,停在了一個細小的格子裡。
在12月24日的格子裡,畫了個空心的桃心,最後又用筆塗滿。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