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那些詩人開始為我譜寫詩歌,歷史學家在昏暗的燭光下奮力書寫這一天的歷史,他們將最華麗的詞藻通通塞了進去;獸人族的巫師開始為我祈福,他們將各種據說能驅邪的項鍊套在我的脖子上。
相對於他們的興奮,我害怕極了,人類詩歌怎麼看都像是說一位逝去的英雄,獸人的祈福聽著像送葬的咒文。
因為貝里·德古拉主教給了我一件特製的可以掛許多魔法瓶的衣服——還把多出來的放到了一輛特製的馬車上——我的同胞則抓住這一機會輕鬆了一下,他們對我的怪模樣指指點點,甚至開始對我死時的樣子進行猜測。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還不到晴天的日子,天空竟然意外在放晴了,蒼白的太陽似乎有了血色。出發的時候,人類、獸人及地精都露出了虔誠的表情,拜地精神教的貝里·德古拉主教宣稱這是地精神在顯示神恩,地精神將保佑他的勇者再度取得屠龍的勝利。
獸人被那天的異象震住了,他們也認為我這次一定能取得勝利,畢竟我有屠龍的經驗。不管他們如何認為,我只知道在有些溫度的陽光下睡覺是很舒服的事,我的同胞與我想法相同,他們在各處的空地上享受著陽光,我則在馬車的駕座上搖搖晃晃地睡著了。
當我醒來時已經在地上了,從身體的疼痛上看似乎是飛下去的。我張開眼看到了一個地精,不用說那一定是維達主人,這除了我再不會有任何一個地精。雖然我依舊迷糊,但身體已經作出了反應,我開始朝拜起綠龍主人,嘴中含糊地念著:“偉大的,勇敢的,高貴的,無敵的,不敗的……”我的讚美還沒有完維達主人就捂住了我的嘴,他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我的右側。
我直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塊岩石後,我扒住岩石踮起腳努力向外張望。在不遠處我看到那個骨頭龍,無肉的翅膀緊緊地將自己包住,看樣子它是在睡覺,但骨頭會睡覺嗎?在我哆嗦地縮回身子後,綠龍開始笑著往我身上掛那些魔法瓶,他來的目的不是屠龍,他只是對那些魔法瓶有興趣。
當我全身上下都掛滿了魔法瓶子後,我的綠龍主人指著骨頭龍的方向簡單地吐出了一個字:“去。”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很想看看魔法瓶的威力,也許一個四分五裂的地精能讓他感到高興。當然我還不想死,我使勁搖晃著我的大腦袋,拼命地將自己縮成一團。
不過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改變我去屠龍的命運,我的維達主人對我施放了一個法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走向馬車,然後拉車的馬也受到了控制,魔法瓶上的咒文封條自動脫落——據說魔法瓶中的物質受到震動就會爆炸。
馬在綠龍主人的控制下開始奔跑,如果沒有綠龍主人的魔法保護,我敢肯定在跑到骨頭龍前我就碎身粉骨了。在相距兩百米左右,我輕飄飄地從馬車上飛了下來,然後看著馬車直直撞向骨頭龍。在巨大的聲響中,我感到了大地在顫動,黑色煙霧與白色的水氣相互糾纏著升上天空,骨頭碎片與土渣形成的雨從空中落下,在那暖暖的風中,我僵硬地走向未散的煙霧。
爆炸吹起氣流變成了風,濃煙猛地散去,骨頭龍依舊在那,忽明忽暗的火焰出現在它空洞的眼眶中。在骨頭龍的身下出現了一個大坑,我想剛才的那下威力足以炸死一百個以上的地精,但是骨頭龍卻只斷了一條腿,被炸飛了半隻翅膀。我猜它一定氣憤極了,我想轉身逃跑,但不受控制的身體揮動著大棒用龍語喊道:“來啊,咬我啊。用你的眼睛拿走我的靈魂,用你的火焰把我烤焦,用你的冰把我凍死啊。來啊,你這無種的……”
綠龍明顯是想用我引出骨頭龍的魔法,在百般謾罵後我突然轉過身子,屁股對著骨頭龍翹了起來並用手使勁地拍著。按任何生物的本性,在受到如此的侮辱後一定會氣得發狂。我想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奇怪,我臉上掛著笑容,但是我眼中卻流著淚水,哭聲與笑聲互相混和。
骨頭龍真的發怒了,它直立起身子後最為恐懼的咆哮響起,無肉的翅膀扇動了起來,頃刻間夾雜著雪花的勁風將我吹倒,我開始覺得天色開始變得黯淡,風越來越大,擊打在身上的雪塊也越來越大,身體快要被凍僵了。不過這種情況我似乎在哪遇到過,是的,冬季的暴風雪到科森了。在暴風雪中骨頭龍只是咆哮著,它既沒有噴火,也沒有用眼睛奪走我的靈魂,甚至它連最基本的用牙把我撕碎都沒做到。
“只有這樣而已?我竟然被一隻只會飛只會叫的死傢伙給嚇出了城。”我的腦中感覺到了源源不斷的怒意,在那之後身體得到了解放,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下那掛滿魔法瓶的外套,然後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