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陽父答曰:“謠言‘將升’‘將沒’原非目前之事。況‘將’之為言,且然百未必之詞。王今修德以楔之,自然化兇為吉。弧矢不須焚棄。”
宣王聞奏,且信且疑,不樂而罷。起駕回宮。姜後迎人。坐定,宣王遂將群臣之語,備細述於姜後。
姜後曰:“宮中有一異事,正欲啟奏。”
王問:“有何異事?”
姜後奏曰:“今有先王手內老宮人,年五十餘,自先朝懷孕,到今四十餘年,昨夜方生一女。”
宣王大驚,問曰:“此女何在?”
姜後曰:“妾思此乃不祥之物,已令人將草蓆包裹,拋棄於二十里外清水河中矣。”
宣王即宣老宮人到宮,問其得孕之故。
老宮人跪而答曰:“婢子聞夏桀王末年,褒城有神人化為二龍,降於王庭,口流涎沫,忽作人言,謂桀王曰:‘吾乃褒城之二君也。’桀王恐懼,欲殺二龍,命大史佔之,不吉。欲逐去之,再佔,又不吉。
太史奏道:‘神人下降,必主幀祥,王何不請其康而藏之?策乃龍之精氣,藏之必主獲福。’桀王命太史再佔,得大吉之兆。乃布市設祭於龍前,取金盤收其涎沫,置於朱校之中,——忽然風雨大作,二龍飛去,——桀王命收藏於內庫。
自殷世歷六百四十四年,傳二十八主,至於我周,又將三百年,未嘗開觀。
到先王未年,讀內放出毫光,有掌庫官奏知先王。先王問:‘稜中何物?’掌庫官取簿籍獻上,具載藏漾之因。先王命發而觀之。恃臣開啟金犢,手捧金盤呈上。
先王將手接盤,一時失手墮地,所藏涎沫,橫流庭下。忽化成小小元富一個,盤旋於庭中,內侍逐之,直人王宮,忽然不見。那時婢子年才一十二歲,偶踐富跡,心中如有所感,從此肚腹漸大,如懷孕一般。
先王怪婢子不夫而孕,囚於幽室,到今四十年矣。夜來腹中作痛,忽生一女,守宮侍者,不敢隱瞞,只得奏知娘娘。
娘娘道此怪物,不可容留,隨命侍者領去,棄之溝讀。婢子罪該萬死”
宣王曰:“此乃先朝之事,與你無干。”遂將老宮人喝退。
隨喚守宮侍者,往清水河看視女嬰下落。
不一時,恃者回報:“已被流水漂去矣。”宣王不疑。
次日早朝,召大史伯陽父告以龍贅之事,因曰:“此女嬰已死於溝讀,卿試佔之,以觀妖氣消滅何如?”
伯陽父布卦已畢,獻上爵詞。詞曰:哭又笑,笑又哭。”羊被鬼吞,馬逢犬逐。慎之慎之。糜弧箕腋宣王不解其說。
伯陽父奏曰:“以十二支所屬推之:羊為未,馬為午。哭笑者,悲喜之象。其應當在午未之年。
據臣推洋,妖氣雖然出宮,未曾除也。”
宣王聞奏,快快不悅。遂出令:“城內城外,挨戶查問女嬰。不拘死活,有人撈取來獻者,賞布帛各三百匹;有收養不報者,鄰里舉首,首人給賞如數,本犯全家斬首。”
命上大夫杜伯專督其事,因繇詞又有“匣弧箕筋”之語,再命下大夫左儒,督令司市官巡行庭肆,不許造賣山桑木弓,箕草箭袋,違者處死,司市官不敢怠慢,引著一班胥役,一面曉諭,一面巡綽。
那時城中百姓,無不遵依,止有鄉民,尚未通曉。
巡至次日,有一婦人,抱著幾個箭袋,正是箕草織成的,一男子背著山桑木弓十來把,跟隨於後。
他夫妻兩口,住在遠鄉,趕著日中做市,上城買賣。尚未進城門,被司市官劈面撞見,喝聲:“拿下”手下胥役,先將婦人擒住。
那男子見不是頭,拋下桑弓在地,飛步走脫。
司市官將婦人鎖押,連桑弓箕袋,一齊解到大夫左儒處。
左儒想:“所獲二物,正應在謠言,況太史言女人為禍,今已拿到婦人,也可回覆王旨。”遂隱下男子不題,單奏婦人。違禁造賣,法宜處死。宣王命將此女斬訖。其桑弓箕袋,焚棄於市,以為造賣者之戒。不在話下。
話分兩頭。再說那賣桑木弓的男子,急忙逃走,正不知:“官司拿我夫婦,是甚緣故?”還要打聽妻子訊息,是夜宿於十裡之外。
次早有人傳說:“昨日北門有個婦人,違禁造賣桑弓箕袋,拿到即時決了。”
……
青辰懷抱嬰孩,細細觀看,點頭道:“恩,不愧是媚骨天成,絕世尤物,剛為嬰孩,便初具媚態,可以知曉他日成人之時,也不輸於前朝蘇妲己。”
鳳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