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明一人一狗這才睡去。
烙月醒來時已是烈日高照,曬得青草發軟,藏包發燙,好毒的陽光,烙月也是被熱醒的。火眼蒼猊也已醒來,不住地舔紮在身上的藥帶,卻是不嘶不叫,像是好多了。
烙月忙去大藏包中找秋老漢,身上無銀無金,只想為老漢乾點事,那知包中已空無一人;烙月枯坐無聊,便走到大藏包後小藏包,看看秋霜在幹什麼。
只見一張斜布遮著太陽,秋霜正在縫補手中的一個藏包。烙月遠遠看去,並不覺得秋霜有何異常,向秋霜招了招手,說道“姑娘好?”
秋霜抬起頭來,見是烙月,丟下正在縫的藏包正要回身走進小包;烙月忙上前說道“姑娘別走,我沒惡意?”
秋霜隨即停了下來,坐下去,拿著藏包繼續用一顆模樣怪異的針縫補,卻是說道“你不怕我嗎?”
烙月笑道“我為什麼怕你?”
其實三年來沒有一個人原意和她說話,她也知道自己有怪病,只是封閉著自己,所以越來越孤僻,到最後徹底把自己與別人隔了開去,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人。
只是乘著清醒的時候,幫忙做點活計。或縫藏包,或制酥油,或修鞍轡……
要說孤獨,烙月是極孤獨的,因為十八年來沒有誰真正走進過他的內心,所以對於秋霜的這份孤寂她多少了解一點。
秋霜見烙月在自己對面坐了下來,臉一陣棗紅,總覺得烙月正在注視自己,這樣一想只覺得怎麼做都不自在,一不小心被那大針刺中了手,立馬汩汩的流出血來。
烙月一聞到這血腥味,身體中的血蠱又要躁動;烙月慌忙壓住心神,慌忙站了起來,走出去兩步,讓那血腥味離自己遠些。
秋霜忙用嘴吸了吸手指上的血,已把烙月的狀況瞧在眼裡,原來她與我一樣,也是帶病之人。便問道“你怕血?”
烙月又怎麼會怕血呢,回過頭來,只見秋霜臉色比剛才也好了很多“怕血很奇怪嗎?”
秋霜靦腆地笑了一下“草原上沒有那個人是怕血的。男人女人都一樣!”
烙月一陣臉紅,沒想到自己被這小妮子小看了。那知秋霜突然死死地盯著前方,手不動,眼不動,嘴也不動,就是盯著前方。
烙月慌忙輕輕地搖了一下秋霜的肩頭,小聲叫道“秋姑娘,秋姑娘。”
那知她竟還是一動不動,就好像沒聽到烙月的叫喚,過了半響,她才甦醒過來,卻是對烙月說道“你剛才說什麼?”說完手眼又開始繼續剛才的動作。
烙月很是奇怪,問道“你剛才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秋霜這才又紅了臉說道:“我有發病了嗎!”說完卻是捲了藏包要回到小包中去。她本想與烙月多聊幾句,那知自己又犯病了,一下子難受;自己何必要妄想與他人交流呢,與其讓他人笑話,我還不如一個人獨處。
烙月卻不是笑話她,跟著走進了藏包。
秋霜將烙月推了出來,說道“你走吧,別再和我說話了!”
烙月正要解釋,只見秋老漢緩緩地想藏包走來,烙月忙迎上前去。只聽老漢問道“火眼蒼猊怎麼樣了?”
烙月忙說道“應該是沒事了!”說完兩人走進了藏包,只見火眼蒼猊已睡得熟了,老漢笑道“好強壯的傢伙,沒事了!”說完出了藏包。
老漢走出藏包,對烙月說道“我和老伴都在山那邊牧羊,今天有好幾只羊熱瘋了,我還得回去。你幫忙照看一下秋霜,千萬別讓她發了病,鬧出事來。”
烙月這才點了點頭,樂意為之。
回到小藏包卻只見秋霜在哭,她哭自己,哭自己的命苦,哭自己為什麼不像常人那樣生活。烙月平生最不知道怎麼安慰女人,通常是溫馨一哭他便沒了主意。
如今見秋霜流淚痛哭,烙月又想起了溫馨,溫馨在幹嘛呢。也許我死了對她總是一件好事吧,這些年她跟著我吃盡了苦頭,這下總算是解脫了。
馨妹,你要忘了烙月,好好活下去。
烙月正不知怎辦,只聽藏包裡一個聲音說道“你為何不進來呢!真怕了我嗎,我現在好著呢,不會發病的!”
烙月這才理開包簾走了進去,秋霜問道“我不是叫你走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烙月只是傻笑“秋老伯和達瓦阿媽都去山那邊照顧羊群了,不放心你,我就過來了!”
秋霜說道“過來看著我,怕我發瘋是不是!”
烙月看得出來,對於這種特殊的照顧,秋霜有點反感,因為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