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瞪地,一動也不動。
“警官布雷爾!皮爾徹!”手執步槍的警官喊道。
他衝到他們面前,揚手在他們眼前搖晃。他們的眼皮一眨都不眨。其中一名警官還握著一支手槍,槍口朝著地板。
我想起我們醫院的那名守衛。如今又有兩位患者供精神病專家去研究了。
我們在小屋裡搜尋了一遍。那一疊有數學計算的紙已不見了。有一面牆上,在很低的地方,有一粒子彈,已嵌入板壁。一名警察用刀子把子彈剜了出來。子彈上沒有血跡,看來沒有打中目標。
另外一名警察在照料那兩個人。“你們瞧!”他把手槍奪了過來。槍管完全變了形,金屬好像被熔化過,又被擰成了麻花狀。
我們把這兩人帶到了天文臺。
阿布杜爾神情十分陰鬱。他那一對發亮的眼睛也似乎暗淡無光了。“他想必是在小屋裡抓住他們倆了。”他搖頭喟嘆道,“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他們兩人留下的。我要是在那兒就好了。”
“你沒有在那兒,真是謝天謝地,”雷利道,“這是我的過錯。我本不該讓任何人去那兒的。”
救護車來了。護理員把那兩位警官抬進車廂。這兩人都像雕像似的直挺挺的任人搬動。
我的嗓子裡覺得粘乎乎的。我們這是第一次把木乃伊七號看作一個與己不相容而又及其危險的對手。我們原以為他會作出友好的反應,這種想法多麼幼稚天真!我們把他從長眠中引入一個既無夥伴又無親友的陌生世界。事情已十分明顯,他決不會回醫院了。
“我又有一個想法,”雷利道,“我們還是盼望他今天夜裡到天文臺來。雖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他那疊數學計算被他從小屋裡帶走,這不是毫無原因的。我們有理由盼望他來。”
第十一章
雷利在天文臺的每一條走廊裡都安上兩名崗哨。“我們的計劃是放他進來。然後把他包圍。”
“誰還能從警犬眼皮底下走過去啊!”看夜的守衛咕噥道。
雷利瞅著阿布杜爾,我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過去確是有人在警犬面前走過去的。
阿布杜爾把雷利拽過一邊。“我想在東邊的門口放哨,”他說道,“就是那扇靠近樹林的大門。”
“行,”雷利答道,“我給你派兩個人。”
“我最好獨自一個人站崗,先生。”
“你連一件武器都沒有。”雷利皺眉道。
阿布杜爾微微一笑。他拍拍腰。那把長彎刀在他衣服下鼓了出來。“你放心好了。”他答道。
“好吧,”雷利道,“但我不喜歡這件武器。”
阿布杜爾沿著走廊向前走去。他臉上一副滑稽的表情,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教授所說的話。平時只要有阿布杜爾在場,我就會有一種安全感,但不知道他若同木乃伊七號相遇會有什麼結局。
雷利和我檢查了一下袖珍無線電話聯絡有無故障,然後走進天文臺觀測室,找了個地方坐下。這間屋子簡直像一個巨大的山洞。最輕微的音響都會激起回聲。巨型望遠鏡矗立在我們頭頂。電氣傳動裝置上不斷髮出嗡嗡之聲。
“自從我們離開‘神像大廳’以來,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雷利說道,“你覺得呢?”
“我也是這樣。”我輕聲答道。
“你覺得這次有希望嗎?”
“難說。”
他咳了幾聲。我保持著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起話來。“要讓警察不開槍,看來愈來愈難做到了。但如果今天夜裡讓他逃脫,我們恐怕一輩子也找不著他了。詹妮弗說他右臂已經麻痺,這使我很傷腦筋。我敢肯定他腦子裡已有溢血。這大概是在博物館裡開始的。”
“你是說我在追趕他的時候開始的?”
“是的,”他答道,“神經病學家早已說過,只要血壓一高,就有危險。就像在腦子裡埋著一顆炸彈似的。也許這就是他不願回醫院的理由之一。他可能知道自己不久人世了。”
雷利的自信心還是第一次出現動搖。“在過去幾小時內,我開始為我們所做的一切感到後悔。”他說道。
“那也難說,”我想鼓勵他,“我們吸取了許多教訓。如果我們把他完全地弄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們再次在無線電話中呼應了一次。東西兩條走廊中沒有見到什麼異樣。前面的大門依舊鎖得牢牢的。遠處有一頭小狼在哀嚎,山上也傳來了狼的呼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