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舍毫無,來往者流將何以為息肩之所?”老叟曰:“村之東面,亦有市廛在焉。”僕曰:“吾主僕今日足力已疲,此去市廛,路途不知幾許?”老叟將首搖而復搖曰:“遠甚,遠甚。”僕曰:“市遠如是,主僕今夜何所棲身?”老叟曰:“相逢萍水,雖屬他鄉,借榻為安,豈無長者?”僕曰:“如老翁肯為見納,感激良多矣。”老叟曰:“時不可待,急語爾主,吾願為東道焉。”僕人轉告三緘。三緘至,向叟一揖,曰:“僕言老翁甚賢,願借榻以安遊子之軀,此德此恩,答酬何日。”老叟曰:“此宿一宵,何堪言謝。夕陽墜矣,可隨吾歸。”三緘主僕果隨老叟行行止止,竟入重門。老叟導至中堂,稚子奉茗後,遙聞杯箸聲。老叟問曰:“筵已設乎?”家人曰:“設矣。”老翁遂請入席,勸飲殷勤。酒至半酣,老翁曰:“吾觀公子年華甚富,正宜雞窗發憤,博取功名,胡為乎以青春子弟,風塵勞攘,豈其乃祖乃父家起貿易,公子欲繼其志而為是歟,抑自樂奔走而然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