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竅曰:“吾昨夜睡剛入夢,一青衣童兒導至紫霞洞中,傳以大道,是以竟夕未蘇耳。”珠蓮曰:“妾原知君臥而不寤者,必幻境迷之也。”七竅曰:“吾在洞時,亦言及幻境,紫霞又命二三弟子,導吾遨遊天上,星辰河漢,備在目前。以是思之,諒屬是實。吾將欲習成道果,而為天上仙真,快樂逍遙,勝過人間富貴多矣!”珠蓮曰:“天下之異道,迷人不一。有導以游上天者,有導以遊地府者,其實無上天下地之能使人遊也。況為夢昧,本屬無憑,郎君休得信之!”七竅曰:“遨遊天上,即為幻境,胡紫霞真人所說秘言,猶歷歷在耳者?”珠蓮曰:“秘言怎說?”七竅曰:“彼曾囑吾,所言不可告人,雖妻子亦不必道。”珠蓮曰:“紫霞有此秘言,妾愈不信。”七竅曰:“如何?”珠蓮曰:“大道為公,何秘傳一人,不使之聞於妻子?其必刁禍之言可知也。”七竅曰:“豈有仙居上界,而以刁禍之言教人乎?”
珠蓮曰:“既非刁禍之言,又何不可為妻子道?”七竅曰:“紫霞已諄諄切囑,吾亦不必說,且暗自為防焉。”珠蓮曰:“妾與郎君匹配多年,無語不道。郎君即為妾告,妾豈有異志而害郎君乎?”七竅笑曰:“吾不言時,汝猶欣然;恐吾一言,而汝心不喜。”珠蓮聞此,乃偎傍懷內,百端獻媚,以饕餮七竅。殊七竅只是秘而不宣。珠蓮無可如何,商於蚌母曰:“郎看謂紫霞真人夢授以秘言,再三詢及,捫舌弗吐,妾心甚是不安。”蚌母曰:“汝於今夜厚治餚饌,殷勤勸飲,俾彼酩酊,或將真言道出,未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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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離北關誤入槐市 布朋風搬及諸真
珠蓮得計,遂命廚人厚辦酒筵,以待七竅。無何,七竅自部歸矣。珠蓮凝妝豔服,接於屏後。
七竅下輿,內侍展開中門,只見絳燈數十道,如星排列,擁著珠蓮,立候門內。
七竅剛入,外侍將門掩卻。珠蓮以手扶定七竅,嬌聲言曰:“郎君歸何晚也?”七竅曰:“政務煩重,計議難以盡善,故至夜靜始歸,有勞夫人久久等候。”珠蓮曰:“妾受郎君之福,郎君不辭勞苦,經心案牘,妾敢坐享安逸,不候郎君乎?”七竅曰:“身力甚疲,惜未命得廚人,設筵以陪老母。”珠蓮曰:“妾已命彼辦之,專候郎君歸府。”七竅曰:“如是,速命廚人宴設內堂,以請老母。”內侍稟曰:“已設多時矣。”七竅喜曰:“夫人善揣吾情,快請老母入席。”丫結回稟曰:“老夫人業已就寢,囑大人飲之。”七竅聞稟,又入母室請安。母曰:“吾兒近日勞心,可與吾媳同飲。飲畢早早安宿,不然,明晨上朝,又勞車駕。”七竅曰:“兒自知之,老母毋代兒憂,兒辭母出矣。”是時,珠蓮亦候於門。七竅出室,珠蓮隨出。入席,殷勤勸飲。飲至半酣,珠蓮假意問曰:“郎君入朝奏議政事,龍顏可欣喜否?”七竅曰:“承恩寵愛,無不言聽計從。”珠蓮曰:“國無遊民,朝無幸位,聖賢言之矣。郎君政柄得傳,何弗將世遊民,概行除去?”七竅曰:“耕於野者為農,交易於市者為商為賈,胡有遊民耶?”珠蓮曰:“以妾言之,遊民甚眾,郎君特未之思耳。”七竅曰:“遊民安在?”珠蓮曰:“如天下之僧、道兩種,非遊民而何?”七竅曰:“儒、釋、道教,不可偏廢,自古已然。吾為何人,輒敢禁止?”珠蓮曰:“真釋、真道,原不可廢。彼假釋、道名號,以煽惑人心者,獨不可禁乎?”七竅曰:“夫人之言固是。然彼為僧、道,未嘗煽惑於民,民間亦無有為彼所惑而告及官長者,吾又如何禁之?”珠蓮見言不入,恐七竅生怒,他日難以再提,乃佯言曰:“郎君見識極大,非婦女所能知也。但妾與郎君,前生緣結夫婦,今生同食同寢,可謂愛厚恩深。以妾之心,無刻不有郎君,不知郎君視妾為何若?”
七竅曰:“吾視夫人,如趙氏連城,萬金不易也。”珠蓮曰:“君言如是重妾,妾受其意,殆有隔膜焉。”七竅曰:“如何?”珠蓮曰:“世之夫婦,一德同心,有事則計較籌商,無言不吐。蓋謂夫婦身雖分而為二,而其實則一也。妾見郎君有言不為妾告,將視妾如路人乎?抑視妾如仇人乎?”七竅曰:“吾有何言未語夫人耶?”
珠蓮曰:“郎君細思,待妾不啻朋友矣,亦知妾於郎君,一言一行,無不護衛。
以妾靠郎君以終老,郎君亦靠妾產子以承宗支,是妾之靠郎君,無異於郎君之靠妾也。
二人之言,何容隱秘?“七竅曰:”吾於夫人前,無言不道,究有何說未及告之?“
珠蓮曰:“郎君曾言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