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2 / 4)

小說:繡雲閣 作者:熱帶雨淋

風俗?待吾明日前去,一覽所迎老妓若何?”果於詰朝,持定飛龍瓶、隱身旗,向春臺大道,彎環曲折,竟到闔閭宮。舉目望之,無數女娘,盛服濃妝,各捧金爐,候於門外。廟內梨園子弟,裝束宮娥、八仙等類,靜立而待。無何,炮聲三震,鳴鐘擊鼓,旌旗夾道,陸續前行。三緘將此項人兒逐一讓過,又見後面繡轎,八人舁定,眾妓女蹌蹌濟濟,擁之而去。一時香菸密佈,馥滿街坊。行約四五里之遙,繡轎已駐,眾妓女齊入一室。約有半刻時辰,見四女孩簇一老婦出,登於繡轎。仍然炮響三舉,雅樂齊奏,擁至廟前。老婦下得轎來,坐於中堂。但見鐘鼓交鳴,眾妓排班,拜舞而退。俄而臺上劇演頭常三緘此時恨入骨髓,欲要罵彼,奈無隙可入。於是假意以背向老婦面,使之著怒,以好乘隙而罵之。老婦被三緘背立,果不能目睹其劇,乃吼之曰:“何處野道,敢背吾視劇耶?”三緘一吼,曰:“爾系何人,敢在中堂高坐?”老婦曰:“爾尚不知老母為妓女之首,眾人奉若神明者乎?”三緘:“老蠆婦,既為眾人所仰,吾且問爾:‘有何德行,當此寵榮?”老婦曰:“爾老母少時,花街馳名,誰不誇為月中仙子?若論道法,凡幼年子弟,入吾春臺一人,必傾家一人。且有命喪吾手而不悟者,皆為老母一口吸盡西江水也。道法如此,豈爾能及哉!”三緘曰:“爾以色身迷人子弟,傾人家產,能無罪乎?”老婦曰:“吾在春臺,如花開放,非叫人採。而風流浪子,自入迷途如餌魚。然魚自餌之,非餌魚者強之也,其罪安在?”三緘曰:“女子所重者節烈。能守節烈,天地愛敬,神鬼欽遵。惟此二端,可為眾仰,不聞妓女亦威顯如神者。在生任爾如此胡為,死入冥間,恐難受其陰律。況身為妓女,皆爾往劫好淫人婦,閻羅罰變女子,添上幾分容顏,以還前生所欠淫債。又必擇其好淫者投生膝下,俾彼家聲大敗,貽笑於人爾。自思之,天之罰淫,何其毒也!爾等不急改行,從良終老,以顧父母遺體,反以倚門賣笑、朝秦暮楚為榮,吾恐天罰爾躬,殆不於是此也!”老妓聞此,心若愧甚,不敢再辯一詞。孰知廟中有一母猿,享受香菸已慣,見老妓女似有悔意,恐將此廟廢卻,血食斷絕,於是飛沙走石,狂風大起,瓦解鴛鴦。眾妓驚惶,齊跪殿庭,焚香悔過。三緘吼曰:“爾等不必如是!吾將廟內妖孽,與爾除去,各人改惡從善,各嫁夫郎。”當取飛龍瓶拋入半空,只見萬道火光,在廟亂竄。不逾一刻,母猿飛奔出廟,兢兢戰戰,跪於三緘之前。三緘謂眾妓曰:“爾廟之享爾血食者,即此怪也。”眾妓女彼此相覷,無不咋舌稱奇。三緘不慌不忙,招轉飛龍瓶,而詢母猿曰:“爾何在茲享人淫祀?”母猿曰:“來祀於廟者,人皆不正,吾故乘而享之。其罪歸諸妓女,與畜生無涉。”三緘點首,向眾言曰:“享神而在正人也,則正神至;享神而非正人也,則邪鬼臨。此理昭然,人當從乎正道矣!”言已,合廟妓女齊向三緘拜舞,各願悔過從良。合市居民,共議闔閭宮為五穀神廟,自是罷了此會。春臺內外,妓女從良殆荊此係後來之事,不必多言。

三緘隨將母猿帶回大士觀內,復加二番教訓。母猿願拜門下,學習大道。三緘予以道號曰“從善道姑”,命回洞中,將所傳首步功夫,勤勤習煉。母猿去,三緘師徒始離夢覺園而行。

時光易過,又值秋深氣象,紅蓼江頭含紫,白蘆岸上飛霜,葉落蕭蕭,極目秋山,空有樹蟲鳴唧唧,驚心秋夜暗生寒。三緘觸景,心懷又憂:“大道未成,不知何時得證仙果?”因之默詠四語以志有感雲:“春去冬來數幾周,韶光易逝又逢秋;雲遊已遍東西地,大道無成暗抱愁。”狐疑見而詢曰:“吾師沉吟不語,面帶愁容者,豈為弟子輩不能惟教是從乎?”三緘曰:“否。吾見秋景又至,屈指計之,世外周流,已十餘載。撫躬自問,道尚未成,恐其歲月悠遊,有負諸徒追隨之意耳。”狐疑曰:“師道成在旦夕,其不即歸靜處者,以弟子未能盡收也。”三緘曰:“吾欲仿古聖人七十二賢之數。如收齊七十二弟,吾將歸隱焉。”狐疑曰:“弟子亦常略計,業有五十餘人,合師有云,已不遠矣。”師徒談談論論,曉行夜宿,不覺又走旬餘。

一日,三緘見天布陰雲,恐秋雨纏綿,阻其行路,命狐疑前去覓一剎觀以安身。狐疑奉命訪尋,果得一剎焉,名曰“古佛寺”,廟宇宏敞,幽深曲折,面會廟僧,言及師徒借廟暫祝廟僧欣許,狐疑回覆師命。三緘即率徒眾來至此廟。廟僧接入,以左廊空室與師徒居。三緘見是剎幽深,好傳大道,住居數日,暗於一夜齊集諸子,依其所得深淺而一一傳之。諸子各得所傳,各習乃功,頗有進境。三緘暗計:“弟子雖多異類,然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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