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為彼所吞。朝日納悶心中,不意大人猶在妾首上也。”七竅曰:“吾等在衙,晨午稍遲,辱罵家婢。而今飢至三日,一滴不得,看看已將莩死矣。”言至此,悲聲大放。
地祗知之,化作一僕一婢,攜醒泉一盂,放出毫光,閃閃而至。七竅曰:“燈光閃閃,自下升上,豈吾等下面尚有居室,吾且呼之。”珠蓮曰:“郎君勿呼,如惡妖知之,性命難全。不若待彼燈光將近身旁,問之未晚。”七竅曰:“諾。”待不一刻,燈光果近。七竅極目,乃一僕一婢,手提一筐。七竅詢曰:“爾二人何往?”僕婢曰:“特與大人送得水漿一盂,以救飢渴。”七竅喜曰:“如是,快快獻來。吾飢甚矣!”僕婢即揭筐蓋,將盂取出,獻與七竅。七竅不辨好歹,捧著即食,其甘如飴。食了半盂,似醉而飽。隨以所剩交與若婢曰:“吾足底尚有夫人,可與食之。”婢捧盂下。珠蓮食畢,僕婢欲行。七竅牽衣泣曰:“祈爾二人救吾夫妻出此苦海。”僕婢搖首曰:“爾此日尚不能出也。”七竅曰:“為何?”僕婢曰:“因爾逆了師命,不習大道,陰幽之罪,還有數十日未曾受滿。吾送爾食,限定三日一輪。俟期滿時,自有救爾人來,毋容多慮。”言罷,持燈竟去。七竅聞此,遂與珠蓮危坐其間,以待時日。
且說三緘因蝦妖吐出黑霧,蔽了天日,雲頭升上,俯視下面,其霧如漆,將一座都城遮得無影無形。霧散後,雲頭按下。
來在部衙。耳聞鬧攘紛紛,言到今日不知過何妖物,狂風大卷,都中屋宇雖未倒折,瓦僅存半。待到風停霧散,吏部衙中不見了大人夫人,真是怪事。三緘聞此言語,知毒龍等已將七竅攫去,設或傷了性命,化導未成,反害彼軀,吾心何忍?不如升高一視,看彼落於何所,以好救之。計已,祥光催動,望天空以緩行。俯視野徑荒山,煙霧迷離,不知何地有妖,何地是七竅藏身之處,周詳審視,其人不得。暫將祥光止著,立於雲際,四顧躊躇。
紫霞默會知之,亦乘彩雲而來,與三緘雲頭相對。三緘曰:“前面何仙阻吾去路?”雲內應曰:“吾乃爾師紫霞也。”三緘聞是仙師,忙忙扭轉雲頭,上前參拜。紫霞曰:“弟子乘雲天半,所為者何?”三緘曰:“為度七竅,與毒龍等大戰數次。
諸妖戰吾不過,吐出黑霧,迷了天地。待霧散後,七竅不知何所。因而乘雲空際,四方覓之。“紫霞曰:”七竅為蝦妖負去,安置毒龍洞內。毒龍等外出,又被大眼鬼攫七竅於鬼縫,慘無天日可見,是乃罰其背道之心也。俟七七滿日,爾到芒山鬼縫之中,將彼夫婦救出。即在山左化一小小茅屋,屋內化一叟一嫗,尋些苦楚事,磨及二人,堅彼道心,然後收入門牆,傳以大道焉。師言如斯,爾其謹記。“三緘拜謝指示。紫霞將彩雲扭轉,冉冉而去。
不知不覺,四十九日之期已滿。三緘乘雲直到芒山。果見山崩一縫,其深無底。心中暗計:“縫深若此,如何救法?且在上面一呼其名,彼已久困陰幽,聞呼必答,方知身在何地,縋索救之。”暗計停妥,遂臨石縫以呼曰:“內面有七竅其人乎?”七竅久處縫中,不堪悶絕。忽聞縫外有呼己名者,喜極而應曰:“七竅雖在內面,如何得出耶?”三緘曰:“吾有索縋下,爾可乘之而上。”七竅曰:“奈縫黑如漆,不能得見何?”三緘曰:“爾側耳細聽,其索垂下,自然有聲可聞。爾以手捫之,捫得時,兩手吊著,吾在縫外將索拉上,乃能得睹天日也。”七竅如命,果聞索掛石壁,細細作響。乘勢探去,倏爾得索。
恐其或失,急以兩手抓定。三緘問曰:“爾可抓定索兒乎?”七竅曰:“已抓定矣。”三緘於是緩緩拉上,七竅隨索以出,得見天日,心甚歡欣,舉目視之,乃一老叟,白鬚白髮,古貌岸然。七竅拜謝畢,又跪而求曰:“石縫內小子還有一妻,懇祈老翁一恩再恩,併為援救。”叟曰:“俗語云:‘大限來時,各自高飛。’只要爾脫此苦惱,何必念及爾妻?”七竅曰:“結髮情深,烏得不念?”老叟曰:“夫婦為人倫之首,念爾於患難中尚不棄夫糟糠,且將索兒再下縋之。爾在縫外呼之,老拙實不便也。”七竅依其言,片時已將珠蓮拉出縫外。七竅喜甚,謂珠蓮曰:“吾夫婦俱承老叟縋索救出,爾速拜謝宏恩。”珠蓮拜已,老叟曰:“此地荒涼,少人行走,兼之虎狼出入,覓人吞噬,爾夫婦須尋一安身之所。如此露宿荒郊,必系虎狼口裡物也。”七竅曰:“到此生疏地界,安知何處可以棲身?還望老叟垂憐,再為設法。”叟曰:“吾室倒還容得二人,但爾夫妻乃宦門人兒,恐嫌蓬蓽不美耳。”七竅曰:“止求棲身有地,安擇華陋乎?”老叟聞言,遂導二人,紆徐曲折,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