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小妖入報:“山左一黃衣女子,常坐石臺理髮,見小妖等輒誇大口曰:”爾家妖王食吾同類不少,爾歸寄語,吾於數日後,要來取伊首級,以復同類之仇。“蛛虎聞言,怒發如雷,曰:”有此妖物,何不早報吾知?“遂命數十小妖,導至山左石臺之下。
翹首望去,黃衣女子發已理畢,手持寶鏡,照伊容顏。小妖吼曰:“石上女子聽著:爾欲復仇,吾家妖王來殺爾矣!”女子曰:“囑爾妖王等待片刻,吾將容顏整好,即來會之。”果不一時,女子飛下石臺,手持金劍,怒氣勃勃,向蛛虎而言曰:“食吾同類者,即爾耶?”蛛虎曰:“然。”女子曰:“還吾同類,與爾罷休;如其不然,吾必碎爾犬骨!”蛛虎曰:“吾自食爾同類,迄今數月,無有妖物入口,心殊歉然。聞爾在此石臺誇下海口,特來吞爾,以資一飽焉!”女子曰:“饕餮之輩,臨死尚不知悟,真令人急煞。”蛛虎不復語,手舉鐵棒,直擊女子。女子將身一閃,執劍相迎,一往一來,不分上下。
蛛虎暗計:“不料妖女亦有如此殺法,且布陰羅以擒之。”於是假敗下風,向山右逃去。女子笑曰:“知爾所恃者,陰羅也。
爾欲敗去,以陰羅擒吾。他妖或畏爾陰羅,吾則不畏。“言已,持劍力迫蛛虎。追至山右林木深處,蛛虎早命妖卒將陰羅遍佈,以待女子。女子不慌不忙,取出整容寶鏡,向陰羅一照。鏡中生火,火光四射,霎時煙迷山外,已把陰羅毀荊小妖等無處藏躲,燒斃甚眾。蛛虎見勢難敵,駕起妖風,思欲他逃。豈知火焰隨身,愈燒愈近。蛛虎無奈,躲入荊棘。女子又持寶鏡對照蛛虎所藏之地,荊棘齊燃,蛛虎知不能逃,坐以待斃。不逾一刻,火燃身邊,駭極蘇來,尚聞講道聲,舉目望之,乃萬星臺也。蛛虎此時愧悔不及,惟有俯首聽師責斥而已。三緘將道講後,向蛛虎而責之曰:”轉眼存心大不同,師言全背罪何容?
道根若要求堅穩,宜向平時若用功。“斥畢,逐出臺外。
三緘竊思:“物類道根尚多堅定,迷鏡而下墜者,至此僅蛛虎焉。胡人類中如轉心、混元一試即變也?吾且呼豁達、善訣兄妹試之,看彼道心又是何若?”移時呼至,為鏡光一射,雙雙倒地。魂離軀殼,自覺出了萬星臺。極目其間,但見綠野青疇,山重水複。兄妹自通山到此,路徑不稔,呆立於是。忽見臺外有車一乘,旁立一男子,似有所候而未至者。豁達詢曰:“此車何人所坐?”男子曰:“吾奉通山狄王命,接伊兒女歸山。來至萬星臺,又不識伊之兒女居於何所,吾故在此等候,看有出入此臺者以便通訊焉。”豁達曰:“狄王接彼兒女何為?”男子曰:“狄母思伊兒女,目已泣瞽。狄王病臥在榻,位無所傳爾。”豁達曰:“爾系何日起程?”男子曰:“昨日。”豁達曰:“爾言誑矣。通山歷此,途程約計半載,焉能朝發夕至?”男子曰:“狄王思伊兒女甚切,不知去在何處借風車一駕,雖迢迢萬里,頃刻可至焉。”豁達曰:“如是,爾有緣矣。吾兄妹即狄王之子女也。”男子甚喜:“果爾,快上風車,以免狄王懸望。”豁達兄妹亦念切父母,遂上車中坐定。男子抓著車尾,向上一送,直入半空,只聽風聲濃濃,其行甚速。
約有半日,已到通山。男子曰:“止,到此已是狄王龍門外矣!”風車止下,兄妹出車,狄王左右侍臣齊來迎接。兄妹入見了狄王狄母,抱頭大哭。哭已,狄王問及習道之事。豁達兄妹一一言之。狄王曰:“爾兄妹一去十餘載,音信杳無。今日重逢,亦是大幸。蠻奴等可宰殺牛羊,宴設王宮,以為團圓之賀。”蠻奴領命,當將牛羊宰殺數頭,烹熟設宴。豁達兄妹入府陪飲,絕口不食。狄王曰:“吾兒吾女胡不舉箸?豈嫌父母筵席有未恭耶?”豁達曰:“吾兄妹從師習道,牛羊之類久絕。不惟不敢食,亦不忍食焉。”狄王曰:“汝不食此,將欲何為?”豁達曰:“兒兄妹承父母養育恩德,毫未報答。意欲修成仙品,俾父母亦同上升,不墜輪迴,以稍報劬勞於萬一耳。”狄王曰:“父今有病在身,恐不久於人世,狄王之職,吾子任之。自此以還,毋以習道為詞也。若吾女年已及笄,理應適人。
為父前日曾許西域夷王家子,不久將下嫁矣。“豁達、善訣倏聞此說,面面相覷,不知對答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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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回 玉鏡中難迷八道 晶光內又試三鯨
豁達啞然良久,乃跪而言曰:“前者父王將吾兄妹二人拜及仙宮門下,望修大道,以成仙品。臨行之際,兒女依依不捨,父曾言曰:‘爾等休戀家庭,各宜跳出塵囂,成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