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國的女樂師都戴著面紗,男樂師戴著面具,給我一種化妝舞會的感覺,可是樂長告訴我,是因為樂師身份卑微,上廳奏樂時,都要遮住面容,這時我才知道我和楚湮在這將軍府裡多麼有特權了,小丫頭果然是拿我們當客人待。
快要開宴的時候,我們隨著樂師隊伍挪到了正廳的兩側分座開來,男樂師坐在左邊,女樂師則坐在右邊。
宴會開始了,木將軍站在壽字前邀眾人舉杯,木遲也站在一旁,可眼睛不時的瞟向楚湮,大家一同舉杯過後,木將軍請大家坐下。這時,所有的樂師都開始奏樂,從門外飄進來了數十位體態婀娜的女子,是將軍府上的舞姬。
我傳音入密的跟楚湮說,“看來宓國還真是個太平的地方,還能歌舞昇平……”,楚湮並不跟我想的一樣簡單,“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吧……”。
就在這時,外面的侍衛忽然大聲通報,“皇上駕到…………”。
群臣忽然都從席位上慌忙站起,繞有秩序的擁在木將軍與木遲身後,行至正廳門前跪在了地上,我和楚湮跟著樂師們一起從位子上站起,跪在位子前的地上,低著頭。
只聽,門外,群臣一起道,“恭迎皇上駕臨……”,“眾愛卿平身……”,一個年輕的聲音進入我的腦海,我的心忽然一緊,可是卻翻不出關於它的一點記憶。
隨後,皇上便在群臣的簇擁下,來到了正廳內,與木將軍同坐在了正廳的上座之上。群臣就座後,我和楚湮與眾樂師一起也起身坐回原來的位子上。
舞姬們便又從一邊邁著婀娜的步子湧了進來,隱約間,我聽到了皇上與木將軍的對話。
“木將軍是朕最得意的常勝將軍,也是本國的元老了,不必與朕如此多禮,父皇在世時也對您十分敬重啊……”,皇上的語氣帶著些許悠閒。
木將軍慌忙起身,對皇上鞠了一躬道,“皇上您言重了,保家衛國是臣的本分……”。
皇上伸手扶了一下木將軍,道,“將軍快起身,不必如此多禮……今日是將軍的壽辰,朕在宮中實在沒有什麼事做,來湊熱鬧罷了,不要這麼緊張……”。
木將軍坐下給皇上倒了一杯酒,“皇上您說的這是哪裡的話,臣的壽辰還勞皇上親自前來,臣真是受寵若驚啊……”。
皇上笑了,笑聲裡帶著些許放蕩不羈,看來還是個即位不久的年輕皇帝啊。
就在這時,舞姬們跳完了舞紛紛躬著身子退了出去,木將軍厲聲道,“樂長在哪……”,偏廳裡樂長躬著身子走到前廳,跪在地上,“小人在此……”。
“怎麼每年都是這些俗樂,皇上今日駕臨,豈不辱了聖耳……!”,木將軍欲發作。
那樂長連忙說,“皇上贖罪,將軍贖罪……今年樂坊裡的兩位異國樂師準備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曲目,馬上就上前獻樂……”。
將軍有些生氣的一擺手,讓他退了下去,於是我抱著琴和楚湮便走上了前來,只是稍微福了一下身子,沒有下跪,下人把琴案抬到了廳前,透過面紗,我看到皇上有些慵懶的坐在前面,手裡拿著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我走到琴案前輕輕的將琴放在上面,楚湮站在了我身邊,我衝楚湮點了一下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我的手重重的撫上了琴絃,整個正廳的人除了皇上仍然慵懶的坐在上面喝酒,所有人都注視著我和楚湮。
楚湮將玉簫放在唇邊,與我一起演奏,我倆的音樂此起彼伏配合的天衣無縫,把《臨安遺恨》彈奏的激動人心,我的手沒有任何遲疑,完完整整的彈完了這首曲子,手起音落時,廳上所有人都不禁鼓起掌來,兩邊的樂師也都站了起來,木將軍,更是激動的不斷叫,“好!好!果然是首別開生面的樂曲……本將軍還從未聽到過如此振奮人心的曲子,就像此刻就在沙場禦敵一樣……哈哈……好好……重重有賞……”。
此時皇上放下手裡的酒杯,慵懶的說道,“再彈一曲……”。
皇上就是皇上,他與我水族的父親雖同是領導者,可他說的話,卻總給人一種不能抗拒的感覺,也許我對這裡的父親還是有依戀的情懷,才會在他那裡任性倔強,甚至離開洛閣。
我透過面紗看了一眼楚湮,微微點了一下頭,因為相信楚湮的能力,不管我彈什麼,他的簫聲都能與我的琴聲融合的毫無違和感,我便彈了一首,讓我後悔的曲子——《長相思》。
這是一首很憂傷的曲子,我把中間做了一些改動,當我彈起第一句的時候,透過面紗朦朧的看到皇上手裡的酒杯被他捏的很緊,幾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