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又是一鬆,掌心傳來一陣輕癢。微微側頭,卻見王憐花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掌心被他用指腹緩緩摩挲輕划著。
橫了他一眼,手腕一轉,微一用力,婠婠將手從王憐花掌中抽離,轉過頭時卻發現滿廳的人都用一種曖昧不明的目光看著他們,這才意識到她與王憐花的小動作盡數讓人瞧了去。
忍不住回頭狠狠地瞪了王憐花一眼,不想正對上他表情無辜的臉,末了,還衝著她擠擠眼,攤了攤手。
張張嘴,正欲說些什麼,婠婠心下一驚,忽然微微睜大眼眸,定定地瞧著王憐花。
王憐花從一開始的無所謂到驚訝,緊接著變成心虛,看著婠婠的眼睛裡漸漸浮起一絲慌亂與不知所措——只因婠婠眸中閃過的情緒複雜到讓他根本來不及分辨。
王憐花下意識想開口,婠婠忽然恢復了平靜,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那般移開了視線,這讓他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心底有了些許詭異的空落,仿若錯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此時的婠婠,相較於已看不出半點異樣的眼神,心下卻著實頗不平靜。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然已經拿王憐花越來越沒有辦法了。
是從小養成的習慣,還是因為沒有了師尊的期望、師門的重擔、靜齋的壓力而倦怠?
不管是哪一種,似乎都不是什麼好現象。
輕輕蹙起眉,婠婠逐漸陷入了沉思。
相比起以前,如今的她確實變得有些懶散。她沒有什麼目標,也沒有什麼一定要去做的事。修煉天魔大法,找尋“玖兒”中毒真相,這些事她固然在做,又何嘗沒有一點無所事事之下,找點事情做的意味?
說起來,重新修煉天魔大法,的確有自保的因素,更多的是出於習慣,出於對師尊的懷念。至於找尋中毒真相,卻是不得不為之。
她不知道,如果天魔大法練至頂峰大成,尋到下毒之人,除去隱在暗處的隱患之後,她還能做什麼。
即便是這樣,似乎也不能成為她容忍王憐花到如此地步的理由。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婠婠還想繼續思考,有人卻已等得有些不耐了。眼看著婠婠與王憐花兩人都沉默不語,賈相公清了清嗓子,上下打量著婠婠,“這位姑娘,做買賣一向講究錢貨兩清,所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賈某人的貨在這裡,敢問姑娘的銀子在何處?”
被賈相公打斷思路,婠婠心下有些惱怒,卻又不好發作,只得暫時壓下心思,開口應付他,“賈相公忒也心急,即便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在坐的各位麼?有他們在,難道還怕我會賴賬?區區一萬兩,必不會少了你。”
不理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賈相公,婠婠徑直轉向朱七七,“朱姑娘,怎樣?”
事實上,婠婠說到看在沈浪面子上時,朱七七心下便有些酸澀不喜,不過想到自己此刻身無分文,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銀子救人,她也只能點了點頭,同意了婠婠借銀子給她的提議。
朱七七是恩怨分明的性子,先前雖與婠婠有些芥蒂,不過現在婠婠主動借了銀子給她、幫了她也是事實,當下便向婠婠道了謝,心裡對婠婠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眼瞧著婠婠將自己撇在一邊,轉而與朱七七交談,賈相公思及方才先是被她一頓搶白奚落,如今又受冷落,再接觸到廳裡眾人或明或暗的目光,心道他們定是在嘲笑他被個小娘皮欺負,不由地怒從心起,惡向膽邊生。
婠婠與王憐花攜手而來,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打情罵俏的情景,賈相公都瞧在眼裡,按照一般規律,他很自然地便將婠婠當成了王憐花的禁臠。理所當然的,在他看來,婠婠敢這般與他說話,分明是借了王憐花的勢。
一萬兩不是小數目,他不懷疑王憐花能不能拿出來,卻懷疑他會不會為了一個女人的一時興起而一擲千金,沒看到他到現在還好整以暇地坐在一邊,什麼也不曾表示麼?
想到這裡,賈相公不再理會婠婠與朱七七,徑直向王憐花抱拳道,“王公子,你身邊的這位姑娘說要出借一萬兩,此事本不該打擾你,只是……一萬兩實非小數,你看……”
“要給銀子的是婠兒,你問她要便是,跟我說做什麼?”看著賈相公欲言又止的模樣,王憐花哪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有人要倒黴,他樂得看熱鬧,順便添一把火,“賈相公行走江湖多年,一向謹慎小心,今日這事卻是做的有些過火,難道你連誰是主顧都分不清了麼?”
“這個……”
賈相公混跡江湖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