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這個最高統帥的形象,驟然在他心目中黯淡了。
去年年底,在毛澤東赴重慶談判之際,國共雙方簽署了《雙十協定》;此前不久,經馬歇爾的調停,國共又簽署了停戰協定,蔣介石親自下了停戰令,還組建了由三方參加的軍事小組,負責監督停火;與此同時,政治協商會議還在商討著建立聯合政府事宜。儘管1946年以來,內戰的陰霾愈積愈濃,但賈亦斌還沒親耳聽到最高當局明言開戰,和平的希望並未徹底破滅。
可此時此刻,這個曾在公開場合信誓旦旦聲稱要給民眾以和平的蔣介石,就在自己的眼前,毫不掩飾地、出爾反爾地袒露了他開啟內戰的決心。《孫子兵法》中雲:“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然而就在二戰勝利後,國家慘受痛創,人民渴望休養生息之際,蔣介石卻無所顧忌地冒天下之大不韙,要把戰爭摔給了強加於國人。賈亦斌雖然還得做記錄,可意緒渺然,只是下意識地捱到了會。
會後,蔣介石與全體與會者合影,隨後又逐一同與會者照兩人合影。看著其他軍官興高采烈地侍立在蔣身邊合影,賈亦斌踅往一邊想躲過去。可蔣介石在同其他人照完後,連問了數聲“還有誰沒照”,蔣經國隨即說“還有賈亦斌”,並把他拉到蔣介石身邊。就這樣,賈亦斌留下了一張毫無表情的與蔣介石的合影。
晚上,蔣介石偕部分國民黨軍高階將領,和復員檢討會代表共進晚宴。蔣介石很客氣地與在坐者打招呼,還特意同賈亦斌多詢問了幾句。但賈亦斌興致全無,入夜他難以成寐,暗生回陸軍大學搞他的“新國防論”研究的念頭。
賈亦斌把自己的想法,首先告訴了將他邀來複員管理處的彭位仁。彭聽後很奇怪,“經國先生不是很器重你嗎?”可賈亦斌執意要走,他找到蔣經國,直截了當提出要回陸大。
蔣經國大不以為然,他有些激動地說:“亦斌兄,你可不能走,你是我這兒的臺柱子,你一走這裡豈不要垮臺?”並懇切挽留。賈亦斌被感動了,回想許多人曾向他講述過蔣經國以往識人、用人、容人的事例,今天親身領略。他覺得蔣經國身上,有一些蔣介石及許多國民黨高階官員不具備的特質,竟湧起“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
見賈亦斌不堅持走了,蔣經國連說:“好,好!你不要走。如果我有什麼不是之處,你儘可直說,我喜歡敢於提意見的人。”“我是軍人,喜歡直來直去,有意見自會提,提得不妥,也望你海涵。”賈亦斌被蔣經國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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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經國不僅不記恨反而提升了他
8、 蔣介石把蔣經國召來斥責了一通/“你是怎麼搞的,這不是讓領袖為難嗎!”/第四天一早,就聽見吉普車急停在自家門前的聲音/蔣經國不僅不記恨,反而提升了賈亦斌
復員管理處撤銷,新成立預備幹部管訓處後,賈亦斌任負責預備幹部訓練和學生集訓的第一組組長。
為了將培訓工作正規化,賈亦斌認為應該營建長久的基地,而不能再像以往那樣臨時租借老百姓的住房。他擬定了個建設預算,在辦公室加蓋了蔣經國的圖章,遞交參謀總長陳誠。
陳誠未置可否,就轉呈蔣介石稽核。蔣介石本無心實行預備幹部制度,且內戰已啟,財力物力投入以戰爭為先,故而對如此龐大的營建預算一見即煩。也許還因為6個月解決中共的作戰受挫,他心氣不順,遂把蔣經國召來斥責了一通:“戰事正亟,預備幹部培訓造那麼大預算幹嗎?”
這一段偏偏蔣經國也是政途蹭蹬,捱了訓的他,憋了一肚子火,乘車趕回處裡,便追查預算的擬訂者。“我做的。”賈亦斌隨即承認。“你是怎麼搞的,這不是讓領袖為難嗎!”蔣經國怨氣難遏。
“怎麼是為難領袖呢?不建長久基地,既擾民,又搞不好訓練,不能長此對付呀!再說預算上也蓋了你的圖章了,怎能只怪罪擬訂預算的人呢?”賈亦斌也有些惱火。
“我什麼時候蓋圖章了?”蔣經國皺起了眉頭。蔣經國把自己的圖章交給辦公室主任俞季虞掌管,這樣一來,有些事他就可不負責了。
賈亦斌叫真兒說:“俞季虞蓋和你蓋是一樣的。你若不信任他,為什麼把圖章交給他?交他就說明他可以代表你,蓋了你的圖章,你就應負一定的責任!”兩人吵得面紅耳赤。
回到家中,賈亦斌怒氣未消,若不是蔣經國一再挽留,也不至於受今天的氣,離開之念復萌,便接連三天沒上班。第四天一早他剛起床,就聽見吉普車急停在自家門前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