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和胡氏相看一眼,眼中透著幾分茫然。猜不透吳老太太話中的意思來。
半響,崔氏眉角微動,緩聲道:“這……親家夫人好像話裡有話啊……”
崔氏和吳老太太年紀差的不多,卻足足差了一輩。
“裝什麼傻,充什麼愣?”吳春聲音帶著些尖利,大餅臉透著不屑。擰著眉,冷哼一聲道:“你們柳家可是好本事好教養,拿著大刀逼著我們簽了合離書不說,如今還要擋我們吳家的財路……嘖……你們還好意思來我們吳家?”吳春說話向來刻薄,以前就看不起柳家人。如今柳素娥已經不是她嫂子。她自然說話愈發毫無顧忌:“我們吳家人沒拿笤帚疙瘩攆你們出去就不錯了,你們還裝傻,裝可憐人……”
胡氏越聽越不是味,臉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不禁扯開了聲音道:“哎……我說親家姑娘,你這話是啥意思?啥拿著大刀逼人?啥擋你們財路?我咋一句都聽不懂?”
“就是啊!”崔氏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定定看著吳老太太道:“親家夫人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這到底是咋回事?”
吳來太太冷眼瞧著崔氏和胡氏不像是裝的,心裡料定一定是柳素娥回家把這些事情都給瞞了下來,柳家婆媳倆都不知道情況。
見她們不知情,吳老太太便讓吳春把柳素娥如何拿著菜刀逼著他們合離,如何帶走翠姑,如何給香滿樓送貨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吳春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說的柳素娥霸王似的,他們吳家人是受害者。
聽完吳春講的,崔氏和胡氏臉色愈加難看。
原來合離是這麼回事,她們都還以為是吳家願意讓柳素娥走呢!現在聽來,倒像是柳素娥自己非要走一般。
這賣田螺的事情就更是讓柳家婆媳倆抓狂,柳素娥竟然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你說說你們柳家閨女多厲害……”吳老太太沉著臉,冷笑道:“本事可是真大,我這個老婆子都自嘆不如啊……”
“就是,現下我們吳家酒樓的生意都差了很多,我哥都氣瘋了,恨不得把柳素娥的皮給扒掉。”吳春鼻腔裡撥出冷氣來,揚眉道:“總之,她就是我們吳家的仇人。”
崔氏聽吳家母女倆語氣中都是對柳素娥的恨意,心中也是直打鼓,不知道她們還肯不肯要了柳素娥……
“……那……”崔氏目光透著些遲疑,試探道:“要是素娥肯回來……你們……”
回來?周如花臉色一白,心裡發急,不由脫口而出,高聲道:“不行……這個家已經沒有她柳素娥的容身之地了。”
吳老太太瞪了周如花一眼,她心裡可不這麼想。
柳素娥在的時候,好歹這個家裡的活計,大到田裡的活,小到洗衣抹桌子。都是柳素娥一個人在做。
柳素娥一走,這家裡就沒人幹活了。
這周如花懶得和豬似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要不是看在她能為吳家生養的份兒上。早就把她給攆出去了。
若是柳素娥回來,一來家裡的活有人做了,二來,她那菜方子肯定也是吳家的,到時候讓她多想幾個方子出來,發財指日可待。
從前不知道柳素娥是個寶,現在香滿樓用她的菜方子生意紅火,這吳老太太其實早就動了讓吳明澤接柳素娥回來的心,只是找不到臺階下,一直沒好意思去罷了!
現如今柳家來人。正好全了她的心思。
吳老太太不動聲色,抿嘴兒笑了笑,道:“說起來咱們吳柳兩家到底也是親戚一場,也有緣分在裡頭。素娥又給我們吳家生了翠姑,私心裡。我們也不捨得她回孃家……”
周如花聽了登時漲紅了面頰,一雙眼睛瞪的老大,委屈的抽泣起來:“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讓她柳素娥回來?”她表情有些激動,搖著頭嘶吼道:“不行……絕對不行……”
吳老太太撇了撇嘴,眉心倏然一跳,冷聲道:“沒規沒矩的,成何體統。”眼皮子一撩。道:“春兒,把她給我拉下去,先關進柴房,晌午不準吃飯。”
吳春近來也看周如花不順眼的緊,這周如花一天到晚光知道打扮自己,塗脂抹粉。打扮的花兒似的,讓她給自己梳梳頭她都不樂意。
現在仔細想想,周如花還真不如柳素娥。柳素娥好歹還會替她洗衣裳梳頭,任由她這個小姑子驅使。
如此一想,吳春也不留情面。一把拉了周如花就往柴房去。
周如花身體單薄,吳春又體態富態,她掙脫不過,只一路哭著往柴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