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真的分到了一套房子?”
在前往職工樓的路上,黃玉勝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林桂梅和丈夫二人從頭到尾便沒合上過嘴。
房子。
這是一個何其簡單,又何其沉重的名詞。
尤其是在如今的這個亂世,對於普通人來說,房子幾乎是無法求之的奢侈品。
黃玉勝對房子的記憶停留在七歲的孩提時代,林桂梅對於房子的記憶同樣停留在了十二年前,那是一家人的夢魘。
實際上。
在被收攏到了赤縣城後,林桂梅一家其實是有機會重新獲得一套房子的。
那是在數個月前,赤縣城頒佈了附屬村落的預案。
只要願意報名迴歸土地耕種的流民,赤縣城都會為其提供一套簡易的宿舍——當時還有一批農民代表團前去參觀了一番。
但迴歸土地,便代表著要放棄工廠裡的鐵飯碗。
這種風險其實是非常大的。
因此當時黃玉勝一家人討論了好幾天,甚至還和其他一些鄰居做過分析。
最後他們決定留在城中,繼續做一位在職工人。
畢竟比起沒有任何保障的農民,工人起碼旱澇保收一些。
而這個選擇一做出,房子基本上就和黃玉勝一家無緣了。
結果沒想到幾個月後
自己的兒子居然因為什麼分數符合要求,而得到了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
面對依舊有些難以置信的父母,黃玉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好一手拉著妹妹,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憨憨笑道:
“嘿嘿”
按照梁光平的提示,職工樓所在小區位於城西的一口古井邊。
但實際上,就算沒有這地標,職工小區其實也挺好認的——因為職工樓足足有七層高。
七層的建築在本土那是隨處可見,爛大街這個詞甚至都不足以形容這類建築的普及度。
基本上屬於你到個地方睜開眼就能見到的情況。
但大莫界卻不一樣。
整個赤縣城的高層建築並不多。
普遍就是一兩層樓的格局,三層以上的建築都沒多少。
在兔子們到來之前。
整座城最高的建築是魏家的藏經閣,僅僅不過四層。
這也是為什麼赤縣城佔地足足有十多平方公里,最開始卻只有一萬多人口的原因之一。
因此當十多棟七層級別的建築扎堆的出現時
甭說什麼地標了,它們自己就是個地標。
譬如此時。
黃玉勝一行人剛轉過一家米鋪,抬眼便看到了不遠處那一棟棟米黃色的樓體。
縱使曾經在通告欄面前看過入住影片,此時的黃玉勝依舊有些被這幾棟‘大高個’晃得頭暈目眩:
“好高的樓啊”
看著不遠處裝修精緻、外表沒有一次糙痕的職工樓。
林桂梅有些忸怩的朝自己兒子邊上靠了靠:
“玉勝,這樓真給我們住嗎?
要我說,當初村裡的財主也都住不起這麼漂亮的房子吧?”
聽到母親的疑問,此時黃玉勝的心情其實也有些忐忑。
但想到自己和梁光平簽署的那份協議以及自己口袋中的鑰匙,他的心中驀然出現了一股勇氣:
“娘,當然是真的,華夏人不可能會騙咱們!”
說完他看向自己的父親:
“爹,咱們過去吧。”
黃玉勝的父親黃立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日裡少言寡語。
同時由於出身的關係,他在走路時都會下意識的縮著身子,靠著街邊行進。
在今日這個關頭。
這個莊稼漢子依舊不怎麼說話,但身子卻挺拔了不少——他不斷在心底暗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時候給孩子丟人。
聽到自己兒子的話,黃立柱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期待。
只見他輕輕點了點頭:
“好。”
隨後這一家人便互相整了整衣領袖口,帶著盼望走向了小區大門。
這次兔子們開放的十五棟樓都隸屬於一個小區,採用封閉式管理。
也就是說後續二期三期之類的職工樓不會劃分到現有的這座小區裡,而將會另行獨立成其他小區。
第一期的小區名字叫做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