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希人笑了,“你知道,那時我的狀況並不是很好。”雙臂依然圈在她的腰際,捨不得讓她多離開一分。“那是後來,後來得知你的實際狀況,”臉頰依戀地貼上他平緩起伏的胸膛,關茜輕嘆。“我才明白你是個多麼溫柔體貼的男人,處在人生最黑暗的時刻裡,你心心念唸的依然是別人,真的,你好溫柔、好體貼喔!”
“活著的人通常比逝去的人更痛苦。”聿希人低喃。
“這點我瞭解。可是……”她又抬起臉來。“當時我還是以為你也只不過是個體貼溫柔的好男人,溫和善良、脾氣好好,但仍是個一無所長只會吃喝拉撒睡的嬌嬌貴公子……”
“吃喝拉撒睡,很正常嘛,誰不會?”聿希人咕噥。
關茜白他一眼,旋即又嘆了口氣。“真沒想到你也有脾氣,更沒想到你發起怒來會那麼可怕!……”
聿希人怔了怔。“可怕?”他?
“可怕!”關茜點著頭證實他沒聽錯。“不是說你很粗暴兇狠,而是那種陰沉冷冽的表情很可怕,讓人覺得你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雙眸情深地望定她,聿希人輕聲承認,“如果有必要的話。”只要是為了她。
再嘆了口氣,“就怕你這麼說。”關茜無奈苦笑。他願意為了她不顧一切,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又害怕他真的那麼做,屆時不知會有多少人受到牽累,這麼一來,她還不如跟克勞德回研究所去。至少除了她的丈夫和兒子,還有她自己,她不會傷害到其它人。
“希人。”
“嗯?”
“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你是說,不要做絕?”
“對。”
“請‘他'幫忙?”
“沒錯。”
“我記得。”
“你會做到吧?”
“當然,請‘他'幫忙又快又安全,為何不找’他'?雖然,要找‘他'有點麻煩。”
“如果順利的話,一個鐘頭之內就能找到了。”
“那如果不順利的話呢?”
“……”也許好幾年都找不到吧!
“查塔斯家的人一點結果都沒有嗎?”
“沒有。”
“蘇菲亞呢?”
“也沒有任何訊息。”
“可惡,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他們什麼也幹不了,你至少還有機會見到聿希人一面,他們完全被堵絕在聿邦彥那裡了!”
“真是該死,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兩個保鑣面面相覦,無法回答正在大動肝火,像烤青蛙一樣暴跳如雷的老闆。
也怪不得克勞德會如此怒火高漲,從他們跟在他身邊以來,眼見他靠著複製血液,不知控制了多少政經界的名紳仕豪,徹底利用那些人任由他為所欲為,外表看上去是個溫和慈藹的斯文人,實際上卻是個狂妄囂張、傲慢跋扈的瘋子,連殺人他都不放在眼裡,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倘若不是他付出的薪酬實在太優渥了,他們早就能有多遠就走多遠了。
直到如今,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卻碰上那個根本不甩他,也不怕他那一套的聿希人,他終於也徹底吃到“鱉”究竟是什麼滋味了。
多半是不太好吃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心裡竟然有點幸災樂禍,唉,不能怪他們,看到“壞人”終於嚐到苦果,誰能不開心?
話說回來,他倆是跟在“壞人”身邊的“嘍囉”……他們也是壞人嗎?
冷不防地,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傳來,瞬間打破他們的天馬行空,循聲望去,原來是火大的老闆用丟花瓶打破落地窗來發洩怒氣。
不是他們出錢修落地窗就好。
“再去查,查得更徹底一點!”克勞德怒火咻咻的咆哮。“希臘這邊沒有人可以利用,那就查美國和臺灣那邊,總有關茜那女人在乎的人!”
“她在乎的人?但她養父母早就去世了!”
“除了她的養父母,一定還有別人,譬圍如她唸書時的大學同學或好友,她的初戀情人或男朋友之類的,去查,一定有!”查就查!反正出錢的是克勞德,只要不叫他們做犯法的事,他們還樂得多賺一筆“出差費”呢!
“先查哪裡?”
“一個去臺灣,一個到美國。”
待兩個保鑣離去後,克勞德低頭望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手,臉色一片漆黑,就像無星無月的暗夜。
他也病了,可笑的帕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