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意這個。’
秦堯眼皮抖了抖,“老子可不想被我的仇人這麼說。況且,我為什麼要抹黑自己來成全你?我剛剛那面心平氣和跟你說話,你還真以為我像武俠小說裡的大蝦一樣一笑泯恩仇?我的腦袋被廁所門夾了嗎?”
‘如果我是李建齊,你一定會讓我這樣痛苦地活下去,可我是葉楚南。’
“都這樣了還那麼自信?我真看不出來九大家的人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秦堯翻了個白眼,手枕在腦後,說:“剛剛維卡中將通知我你醒來的時候,還告訴我一件事。聽說,你之所以傷那麼嚴重,是因為救了許末麟?你不是應該很希望我們死嗎?怎麼這次發善心了?”
‘那是在戰場上,我是將領,他是我的兵。這跟他是不是姓許完全沒有關係。’這一行字顯現的速度很快,可以想見葉楚南的心情比剛才都要激動。唐看著這行字也不禁動容,雖然他們之間有間接仇恨,但不可否認的,他的身上有再大的汙點也掩蓋不住的光輝。
恨他的人還是會恨他,可是恨也有兩種層次,一種是厭惡的恨,而另外一種卻帶有基本的尊重與認可。唐不禁想,也許葉楚南一生最大的悲哀就在於——他的前路上有一個秦堯。如果沒有秦堯,也許他的心態會更加的平和,路會走得更遠,會成為一個更出色的將領。
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秦堯看著那一行字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擺手跟唐說道:“唐,你先去外面等我。”
唐會意,心裡大概明瞭秦堯想怎麼做了,點了點頭退出房間。房間外,溫萊有些緊張又有些失魂落魄地蹲在門口,一手插在頭髮裡,臉色一點都不比裡面的葉楚南好看。
看見唐出來,溫萊霍然起身,看向唐身後,沒看見秦堯一下臉色就沉了下去。他急忙抓著唐,問:“他們在裡面幹什麼?少將沒事吧?”
唐看著溫萊的臉,忽然覺得把事實真相告訴他也許是件很殘忍的事情。跟了多少年的將軍如今卻一心求死,這遠比他是被仇人仇殺還要讓人崩潰。所以唐嘴唇動了動,卻還是保持了沉默,只是站在門前,保證沒有人闖進去打擾。
可他站了幾秒鐘忽然又想:那麼,秦堯為什麼還要幫葉楚南呢?是為了許末麟嗎?這個男人,當真讓人一點都看不懂他。
溫萊緊握著拳,眼睛直直地望著白色的門板,眼神裡掙扎閃爍著,數次想要就這麼衝進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總有個力量在阻止著他,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然後,秦堯就出來了。
溫萊看了一眼沒什麼特殊表情的秦堯,慌忙衝近病房,朝營養槽裡的葉楚南奔去。他艱難地抬頭,光屏上那一串串鮮紅的資料刺痛了他的雙眼,讓這個在戰場上流血不流淚的男人倏然跪倒在地,還完好的手趴著透明的槽壁,痛苦不已。
淚水模糊的視線中,他彷彿看到葉楚南的嘴角又浮現了那抹自信的無可匹敵的微笑。他忽然明白,剛剛為什麼心裡有道聲音在阻止他衝進來。
從軍十餘年,如果不是當初葉楚南從千萬個新兵當中一眼把他挑出來,放在身邊一步步培養成上校,溫萊也許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職員,娶妻生子,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對他來說,發誓效忠黑羅、效忠軍方,還不如說他效忠的一直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葉楚南。
所以,他躺在營養槽裡生不如死的痛苦,他怎麼可能體會不到。可是……生死……豈是每個人都可以看透?
秦堯透過門縫再看了一眼葉楚南和溫萊,而後平靜地轉過頭,說道:“我們走。”
唐點點頭,正要邁步,卻見門口守著的那幾十個士兵紛紛紅著眼眶對他們舉起了槍,接連不斷的子彈上膛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見狀,唐看向秦堯,“怎麼辦?”
“涼拌。”秦堯的那雙秀眉裡寫滿了鎮定,甚至嘴角還帶著頗有些邪氣的淺笑,說話間手一沉,刀柄壓下,刀身被大拇指彈出一段距離,反射出金屬的銀光。
唐見狀,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摸到了別再腰間的隨身手槍。打鬥眼看一觸即發,而就在這時,溫萊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冷聲制止了手下的舉動,“都把槍放下!”
士兵們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什麼溫萊要攔著他們。明明這個男人殺了少將,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不死不足以平憤!
“沒聽到我說話?”見手下還舉著槍,溫萊怒氣更甚,“少將才走,你們就敢違反軍紀了嗎?!你,把軍紀第三條背出來!”
被點到計程車兵睜著紅腫的眼,立正敬禮,帶著哭腔大聲喊道:“一切行動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