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麼,我這輩子都沒飛出過我爹的掌心,就像我的名字一樣,連自己喜歡什麼人都無法做主,可我好不甘心,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想能飛出這裡,去看看沒看過的世界。”
第二次見面時,就好像在做夢,那時的她已經搖身一變,從一名貴族小姐變成了山大王,世生能明顯的看出她的的變化,但不論她的氣質如何改變,她的眼神卻仍亦從前。
“孔雀寨之所以這麼團結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們都是兄弟,也都是可憐人不是麼?”
“世生,謝謝你,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能留下來麼?”
好吧,也許紙鳶沒有說過這句話,也許這句話只是在漫長的時間中,被世生的潛意識編造出來的,因為紙鳶性格雖然像個男人,但是對於情愛…………當時的她說不出口。
這些記憶中的隻言片語也許存在著誤差,但是在世生的心中,有一幕的場景他卻永遠都無法忘記。
鬥米觀暗黑之夜,世生一朝得知了身世真相,也在一朝失去了所有。
他們當時,就像是喪家之犬般,看不清未來,也不知道該去向何方,可就在這時,在鬥米觀的山下樹林之前,那個修長的倩影如黑暗中的光芒一樣溫暖。
“走,世生,咱們回家。”
回家。
世生緊握著雙拳,從今以後,他又如何再找得到回家的路?
想想就在他這一次離開之前,他和紙鳶曾有短暫的一片安寧時光,紙鳶在給小白找藥歸來的路上同世生說笑,儘管經歷了時空的錯亂,但紙鳶當時的一顰一笑仍是歷歷在目。
“你還是騙我,你還是騙我了!!”世生跪坐在地上仰頭心酸的哭道:“你不是說要跟我湊合著過一輩子麼?如今我還活著你卻死了!這又算什麼一輩子!?你不是說要等著我回來麼?現在我回來了,你又在哪呢!!”
世生的咆哮聲迴盪在天空之中,死去的紙鳶已經給不了他答案,次可能回答他的,只有北國的夜風。
然而,他的質問並沒能緩解心中悲痛,他不停的努力,只為一次又一次的打破那回魂路噩夢之結局,可這一次,卻還是沒能辦到。
也許這就是命運?命中註定的事情,當真無法去改變麼?
“那我一直以來的努力又算什麼!!!”世生猛地拔開了酒瓶的瓶塞,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那酒是劉伯倫造的第四種酒,名為‘醉仙提壺亂海潮’,是世上最烈的酒,沒有之一,喝下之後,就連具備精神之力的人也會醉的不醒人世。
而世生一口將那‘醉仙提壺亂海潮’喝了個一乾二淨之後,拾起了地上的唐刀直指頭頂蒼穹,用盡所有氣力咆哮道:“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有什麼本事都朝我來好了,為什麼!!為什麼!!!”
然而,沒人能告訴他這是為什麼。
酒氣上湧,世生吼完此番話後癱軟在地上,小聲的說道:“為什麼要奪走她,她又有什麼錯?可這又算什麼因果?好人沒好報,壞人卻能肆意的欺凌他人,難道,難道你這賊老天是想讓我變成壞人麼?你以為我當不了壞人?啊?”
那酒的效力好大,世生藉著酒勁肆意發洩著心中傷悲,只見他醉醺醺的伸手朝著懷裡摸去,自一個口袋中摸出了一卷皺巴巴的本子,只見他喘著粗氣說道:“我不是當不了壞人!你看啊,我也會邪術的,這種符咒能拘人魂魄,一個不夠,能連害七個,讓人死了都不安寧,我會這種邪術,我也是壞人啊!!”
世生一邊說,一邊把手指咬破,隨後在那書上發了瘋似的抹畫著一種新的符咒,而他一邊畫,眼淚一邊啪啪的砸在紙上,到最後,他狠狠的錘了一下地面,聲音從憤怒轉成悲傷,只見他當時悲切的自語道:“我是壞人,我真的是壞人!所以……所以把她還給我啊………………”
世生是壞人麼?
不是,因為有時候,當一個人自稱自己十惡不赦的時候,也許他的心裡只是因為害怕,害怕受傷,害怕苦難,害怕別離………………。
世生說完了這句話後,只感覺到眼前一陣眩暈,隨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在曾經的故鄉土地上昏厥了過去。
而那一夜,他並沒有夢見紙鳶。
至於他夢見了什麼,也許以後會有機會說的。
一夜無話,且說等到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只感覺身上一陣溫暖,他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身上竟不知被誰蓋上了一件白色的皮貂長袍,那長袍上沾著已經風乾了的鮮血,而這時,朝陽已經照耀在這篇廢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