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題全指向了那夜壺村,所以除了那裡他們又能去哪兒?
但說實話,此時就連世生也有些不忍去那兒,不止是因為陳圖南在那裡,更因為那’死者復甦’之事,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件事當真是陳圖南所做,那是否就意味著,這圖南師兄已經見過了‘太歲’,甚至………………
想到了這裡世生便不敢再想了,因為不管怎樣,他們終究要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於是,各戶懷著心事的眾人還是決定前往那夜壺村探明真相。
前文講過,靠山而生的夜壺村是獵戶樵夫的居住地,距離北國並不算遠,由著世生帶路,憑眾人的腳力出了城沒用多久便找到了那裡。山風呼嘯,小小的村莊略顯蕭條,破舊的土屋散落各處,屋頂皆落滿了積雪,渺渺煙霧自那煙筒內飄起,柴火的氣溫混合著冰冷迎面而來。
真是個貧窮的村莊,難以想象,圖南師兄居然會居住在這裡。
心情複雜的眾人走入了小村之內,腳下蓬鬆的積雪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偶爾能看見一些揹負著荊柴的村民邁著沉重的腳步自遠處走過,那些村民無不面黃肌瘦,顯示正受這飢寒的折磨勉強度日,見到了他們這些外來之人後,那些淳樸的村民眼神裡或多或少的都流露出了恐懼,除此之外,還有一絲期待的神情。
一路走來,已經有四五名壯著膽子上前的村民對他們搭訕,問他們是不是路過的客商。需不需要借宿,只要很少的價錢便成。世生委婉的謝絕了,而就在他想同那些村民打聽陳圖南下落的時候,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孩童們的喝罵之聲。
世生上眼瞧去。但見右手邊的一處水井旁邊。一群手持著木棍石塊半大的小孩正圍著一名髒漢連打帶罵,那些孩童的表情全都十分憤怒。下手也毫不留情,被他毆打的那名髒漢只能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哀嚎。
“別打啦。”心地善良的小白見狀之後慌忙上前阻止想要阻止他們,但那些孩子仍不沒有收手的意思,直到小白從包裹裡取出了幾塊乾糧之後。他們才停下了手來,而在世生旁邊的那名村民見狀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堆笑道:“讓各位爺臺見笑了,那是個腦袋生瘡的老瘋子,平時家裡沒人就愛跑出來偷東西吃…………不說這個了,幾位真不想借宿麼?”
“多謝,不用了。老哥跟你打聽個人。”世生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有個叫何………………”
“世生大哥!!”
世生的話還沒問全,井邊的紙鳶竟發出了一聲驚呼,瞧她的樣子,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令她極為震驚的東西一般!而聽見了她的叫聲之後。眾人連忙上去詢問發生了什麼,只見小白當時捂著嘴,兩隻大眼睛瞪的溜圓,死死的望著那地上的髒漢。
那些孩童們散去以後,這髒漢也順勢坐起了身,見地上還有些乾糧的殘渣之後,便伸手撿來連同著殘雪一起朝嘴裡塞去,當時小白見他可憐,便又拿出了一塊乾糧遞給了他,那髒漢伸手接過了乾糧,隨後抬起頭對著小白嘿嘿一笑,這才把小白嚇得夠嗆!
小白之所以害怕,因為這髒漢她認識,這不是曾經的行風道長麼?!
眾人全都呆在了原地。
確實是行風道長!只不過現在的他十分狼狽,身上胡亂的裹著件破棉襖,花白的頭髮已經脫落了大半,目光呆滯,臉上身上盡是沾滿了雪水的鞋印,再狼吞虎嚥的吃完了乾糧之後,朝著幾人發出嘿嘿的傻笑之聲。
對於這行風,世生他們實在太熟悉了,曾經的他乃是鬥米觀的執法者,地位僅在那行雲之下,平時不苟言笑,對鬥米弟子們賞罰分明,在江湖的聲望地位頗高,曾是異硯氏排出的江湖前五名高手其中一員。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先是圖南師兄,後又是這行風道長,他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就在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遠處的一間土屋旁邊跑過來了一個女子,那女子一邊跑,一邊焦急的叫道:“爹爹!你怎麼又自己跑出來了啊?都給你說過很多次了,發糕就在碗櫥裡面,你是不是又忘了…………啊?你們這些人想幹什麼?別欺負我爹爹,我告訴你們…………我………………?!”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般的出其不意,世生尋著這十分熟悉的聲音轉頭望去,但見那女子楞在了原地,他們就這樣對視著,全都說不出話來。
那女子看上去二十多歲,身著深紫色粗布棉襖,楞在那裡彷彿是座雕塑一般,兩隻好像會說話的眸子此時透露著不知所措的神情,這,不正是當年的那位古靈精怪的綠蘿師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