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和做學問本來就是兩碼事,怎麼能混為一談呢?
最可恨的是,對李為民的這次考察,如果不是丁能通最先得到訊息事先通知了自己,自己到現在還要矇在鼓裡呢。王元章比自己大兩歲,自己即使無力與王元章競爭省長之位,任東州市委書記還是綽綽有餘的吧。幹了這麼多年的市長,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論資力,論能力,論威望,李為民憑什麼跟自己比?應該說,中組部這次考察太突然了,肖鴻林幾乎茫然無措,而且也太重大了,重大到可以影響到市委市政府副市級以上大部分人的前程,甚至可以影響到省委省政府部分副省級領導幹部的命運,政治格局一旦穩定下來,真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肖鴻林很快想到了賈朝軒,賈朝軒和李為民是一對冤家,想當年爭東州市副市長時,李為民敗下陣來,卻因禍得福升任東州市委副書記。這些年兩個人都主管城建,在工作上都叫著勁,賈朝軒雖然去中央黨校學習一年,但是勢頭上、口碑上明顯不如李為民,很顯然賈朝軒有些急了,狗急了,就要跳牆,就要咬人,沒想到,這個不識抬舉的賈朝軒居然盯上了自己的位置,而且背後打黑槍,手段相當卑鄙,要不是自己及時出手險些著了賈朝軒的道兒。
這次中組部考察組抵達東州,賈朝軒不會不知道,他一定會採取行動的,對,把賈朝軒推到前臺,賈朝軒這個人野心很大,嫉妒心又很強,只要賈朝軒出面攪和,說不定中組部考察組會無功而返,李為民的升遷夢就會化為泡影。
想到這兒,肖鴻林的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微笑,他抽出一支菸剛要點上火,袁錫藩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
“老袁,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和你商量。”肖鴻林把煙盒扔給袁錫藩。
“老肖,花博園工程到底交給哪家公司了?肖偉可是找過我了,讓我向你求情呢!”袁錫藩深吸一口煙說。
“老袁,關於花博園工程我想好了,成立花博園建設指揮部,下設辦公室,建設部、環保部、園藝部、攻關部、安全部等部門,東州的建設單位一個不用,全國招標,省得按下葫蘆起來瓢,這樣誰也別惦記,把花博園工程搞成東州市最乾淨的工程。”
“老肖,這樣做你就把賈朝軒給徹底得罪了。”袁錫藩不懷好意地說。
“無所謂得罪不得罪,得罪了他也翻不了大浪,他與李為民爭了這麼多年,很快就沒有資格爭了。”
“老肖,你是不是有什麼訊息?”
“老袁,中組部下來考察了,考察組就住在草河口賓館了,是衝李為民來的。”
“老肖,怎麼事先沒有一點訊息。不太正常啊!”
“老袁,如今的事情不太正常反倒顯得正常,正常的倒不太正常,你趕快把訊息散出去,搞得越驚天動地越好,動靜越大,有的人就越坐不住,一旦坐不住了,就會露了馬腳,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呀?”
袁錫藩老奸巨滑,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肖鴻林的用意,不禁從心裡往外佩服。
“老肖,李為民太咄咄逼人了,老百姓誇他好,他就快成青天大老爺了,但是政治是講究權謀的,考察組也不能到老百姓中考察,還不得機關幹部說了算,機關裡有些人恨不得他下地獄,賈朝軒就是一個,提拔李為民,賈朝軒能氣得背過氣去,我們只要操縱輿論,就可以一掌控一切了。”
“老袁,現在你應該明白建花博園為什麼不用本地公司的道理了,搞政治要識水性,看不出水深水淺早晚陰溝裡翻船。”
“老肖,上面這麼用人也確實讓人傷心。你老肖辛辛苦苦為東州奮鬥了一輩子,到頭來爹不親,娘不愛的,東州真要大權落到李為民手裡,局面非失控不可,李為民是個極難駕馭的人,這樣的人極難相處,再加上一個爭權奪勢的賈朝軒,東州非亂套不可。”
“局勢還不象你想得那麼糟糕,他賈朝軒不是急著當一把手嗎,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非常時期,我們只要坐山觀虎鬥就行了,這個時候任何輕舉妄動都只能是自毀前程,這一點,你老袁要切記呀!”
袁錫藩不停地點頭,他心裡最清楚,肖鴻林不能倒,肖鴻林是自己進入常委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要肖鴻林能掌控局面,自己就會有機會,對於自己這把年紀的人機會越來越少了,所以任何小的機會都要珍惜,因為官場上任何小的機會都能轉化為大的機會。
63、威脅
深夜,佈滿烏雲的天空亮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沉悶的轟響,這轟響如悶鼓一樣在城市上空滾動,呼隆隆,終於敲碎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