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車先生。”
“可飲陰間忘魂湯?”
“只飲陽間一壺茶。”
裡屋的人沉默了半晌,道:“沒想到現在還有車先生光臨,稍帶片刻。我便迎喜神進櫃。”
裡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那人在收拾,不一會,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將兩扇大木門開啟,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做成的符咒,摘掉白衣人頭上的斗篷,露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臉,臉色沒有絲毫血色,雙目緊閉,嘴唇卻鮮紅如血,整個身上籠罩的一種KB的感覺,這果真是一具屍體。
老者從手中掏出一張黃紙,貼在屍體的額頭上,右手呈劍指在他臉上邊比劃邊喝道:“奉請喜神進櫃”。
果然,屍體居然動了!
屍體雙手直直地伸向前方,雙目緊閉,就像常人夢遊一般。但是動作卻比人要僵直很多,緩緩的向前走,身體的骨骼磨擦發出一種奇特的聲音,彷彿尖刀劃過瓷盤一般刺耳,直挺挺的跳過門檻。徑直在門後站立。
此時幸好周圍除了三人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人,不然,見此情形,非得當場嚇暈了不可。
原來此二人居然是在湘西已經消聲滅跡很久的趕屍匠,而那白衣人自然就是“喜神”。而此處自然是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喜神光顧的“趕屍客棧”
此時天剛剛破曉。
趕屍客棧和官莊大多數的農家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此處的農家大多喜歡用門板關門,及由十幾塊木板一次在插入門楣中,在用木棍拴住,很少由農家做兩扇這麼大的木門,屋中間擺著一張舊桌子,原本漆著黑漆,但是已經剝落得差不多了,上面由於油光發亮,四張長凳子也磨光了圓角,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整個屋子黑漆漆的,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森感覺。
開門的老闆禿了頭髮,也不知道是不是經常關在屋子裡的緣故,臉色透著一種不健康的青色,嘴唇略微有些發紫,他看著喜神進屋,臉色先是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竟而鎮靜下來。深深看了爺孫二人一眼,頭也不回走了進去。
小寧捧了一通宵的大碗,手臂早就疼的要死,連忙走向前去,剛要坐下,便被爺爺叫住了:“小寧,爺爺怎麼教你的?”
小寧嘟了嘟嘴,從書包中拿住一盞樣式古樸的油燈,來到客棧的東南角,這裡從屋樑上吊著一個小竹籃般的東西,小寧將手中的油燈放在小竹籃中,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雙手一撮,居然在手中燃了起來,小寧看的目瞪口呆,老者口中唸唸有詞:“天命付我,我命負汝,汝若負吾,天命不許,點盞陰燈,照汝前程,汝不負吾,請勿吹燈。”
說完,將手中的黃紙將燈點燃,古燈亮出藍幽蘭的光芒,火苗任憑風吹,也絲毫不動。
“小寧,看好了,千萬不能讓燈熄滅了,要是熄滅了,可就壞了大事了。”
小寧嘟著小嘴道:“我都累了一晚了,早知道行腳這麼累,我才不出來呢。”
老者慈祥的摸了摸小寧的頭,笑道:“當時吵著要出來的是你,現在說不幹了的也是你,乖,在過一晚,把喜神送到了,我們就回去,我答應你,回去後,把剛才那手不用火點燃油燈的方法教給你。”
小寧一蹦三尺高,拍手笑道:“嗲嗲說話算數。”
迎喜神 第二章 趕屍客棧
此時趕屍客棧的老闆用抹布擦了擦不滿灰塵的神龕,拿出三支香點燃——當然他可不會徒手點香,他用的是打火機——對神龕白了三拜,上香。
心細的人會發現,老闆上的不是一般尋常人家的觀音或者是如來一般的神仙,卻是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
老闆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是辰州的魏家吧。”
老者微微一欠身,“搭伴你記性好,我就是魏求喜,這就是我的孫子魏寧——寧兒,叫爺爺。”
魏寧為人乖巧,連忙叫了聲爺爺。老闆似乎十分喜歡他,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長得不錯,真不知道你爺爺怎麼捨得讓你吃這碗飯。”
魏求喜微微一笑道:“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總是不能丟的。”
老闆性格似乎很開朗,自我介紹說到:“我姓張,這個官莊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張老四,從我爺爺那輩算起,這家喜神客棧也算是開了一百年了,也就是文革時期破四舊,敗了,哎,”張老四神色有些黯然了,唏噓不已,“沒有想到改革發放政策好了,老祖宗們的東西又回來了,還是黨的政策好啊。”
魏求喜道:“官莊張家從我爺爺輩就開始聽說了,以前凡是湘西的走腳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