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在黑夜中踏水而行,四足輕點水面,最終在一塊破碎的浮板上停住了腳步。狼眼在暗夜下浮現出一層綠色幽光,它屏息凝神,試圖從茫茫黑水中感受葉澤或者他契約獸的氣息。
可是一無所獲,落水的人們基本已被救上船艇,海面重新恢復了寧靜。
雷心下一沉,但凡葉澤還有一絲意識在,那麼危急關頭,至少他的契約獸能夠感應召喚,及時出現。
可是如果主人失去了意識,處於深度昏迷狀態……巨狼暴躁地磨了磨爪子,鋒利的指甲幾乎劃破了甲板。
契約獸與這個世界最直接的溝通橋樑就是它們的宿主——將它們召喚來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一般的講,它們沒有自行外出的能力。除非到了雷這個級別,擁有高智慧高靈性,以及壓倒性的天賦優勢,才可以在關鍵時刻強行破體。
可小白還沒有那樣的能力,所以葉澤現在已經很危險了,說不定船艙爆炸時被什麼東西擊中,瞬間失去了意識,再或者,已經失去了生命……
“再找。”
當下面計程車兵第二次彙報說海上已無落水人員時,將軍吐出的只有這句話。
他面色平靜,看上去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可無論是他周圍計程車兵還是剛被救上來的軍校生,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低氣壓,氣氛太過壓抑,彷彿隨時都有火山噴發的危險,以至於周圍一群人大氣都不敢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一個人如果落水,窒息超過五分鐘就會有生命危險。
“將軍。”士兵站定,硬著頭皮道:“報告將軍,附近已無落水人員。”
“不可能。”琥珀色的眸光看似平靜無瀾,將軍負手站在那裡,舉止依舊沉穩,可說出來的話語卻近乎偏執:“再找。”
“是!”士兵無奈,只得調頭繼續。
巨狼默默地來到主人身邊,伸出大爪子,試圖安撫一下這個精神極度緊繃表面卻語法平靜的主人。
對方的心情透過它們之間的心靈感應傳遞到了自己這裡,排山倒海,壓得它的心情也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毛茸茸的大尾巴耷拉在地,無精打采地掃著板面。
“雷……”將軍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彷彿下一秒就要被夜風吹散。
巨狼支起一隻耳朵,轉頭看他。
“真的,感受不到了嗎?”
雷默默垂下頭,那顆始終高昂的腦袋此刻顯現出了說不出的失落,正當它試圖去拱一拱主人時,又聽他道:“我不信。”
他極少對自己的契約獸說出這三個字,人與人之間居心叵測,可人與契約獸之間不會有謊言,他明知道這一點。
“我還什麼都沒跟他說……”
將軍的聲音連最初那絲顫抖都沒有了,琥珀色的眼睛望向黑暗無邊的海面,眼神平靜如一灘死水。
隨著時光流逝,絕望的氣息一點點蔓延開來。
“將軍……”前來彙報計程車兵語氣猶豫,心下發怵。事到如今,再遲鈍的人也清楚那個落水的軍校生對將軍而言多麼重要,正因如此,接下來的話才難以啟齒。
將軍也聽懂了他的猶豫,所以這一次,他甚至沒有聽對方繼續彙報下去,就大步走向了欄杆處。
入眼所及,是夜色下漆黑的海面,海面上一片沉寂,再沒有其他生命的痕跡。他望著海面呆立片刻,突然一拳砸在欄杆上。
“繼續找,即便是……我也要見到屍體。”
忽然,巨狼低吟一聲,倏地躥去了主人身邊,它動了動鼻子,狼眼直勾勾地盯著海面。
眾人的驚呼隨之響起,黑暗的海底,居然泛起了金光!
“那是什麼?”
“難道真的有海怪?”
還不待眾人多想,下一刻,一團燃燒的金色火球破水而出!
“小白!”威廉又驚又喜,就在過去短短几分鐘內,他也差點以為葉澤要葬身於大海。可唇邊的笑容剛剛綻開,他就發現了不對。
小白不一樣了。
原本大型犬似的體積居然長成了獅子般大小,那雙漂亮的冰藍色大眼此刻也變得赤紅,彷彿兩團火焰在燃燒。它身上環繞著的不再是溫和治癒的光芒,而更像一團危險的烈火!
“是葉子!你們看,葉子在小白爪子裡!”洛里昂跳起來大叫道。
“那隻金丘沃怎麼一下子長那麼大了?”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它怎麼出來的?!主人不還在昏迷中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甲板上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