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國公手握兵權,但從不結黨營私,可這樣一個從不幫人求官的人,卻做出保舉小官連升六級的事,寧朝建朝至今,這還是頭一遭。
當然了,對季懷山而言,做刑部侍郎並不是什麼好差事,他一去西南這麼久,至今未歸,能不能有命活著回京都難。
更神奇的是,季懷山的女兒還懷上了他們煜國公府三少爺的骨肉,還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嫁了進來。
怎麼就沒有人想過萬一季懷山命喪西南了,三少奶奶會不會恨把她父親送去西南的國公爺。
兩人說話聲很大,季清寧和溫玹想聽不見都難。
那邊快步走過來一穿著淡碧色裙裳的丫鬟,上前福身道,“三少爺回來了,國公夫人讓您去她那兒一趟。”
溫玹想送季清寧回照瀾軒再去菡萏院見煜國公夫人,但季清寧還好奇煜國公夫人這時候找溫玹什麼事,就一起去了。
屋內,煜國公夫人坐在羅漢榻上揉眉心,溫玹走上前,道,“娘找我來有什麼事?”
煜國公夫人沒回溫玹,而是看向季清寧道,“懷了身孕還要出府求人幫忙,快坐下。”
季清寧搖頭,“讓娘擔心了,我不累。”
“怎麼可能不累,娘是過來人,”煜國公夫人心疼道。
季清寧就坐下了,溫玹坐她身邊,煜國公夫人這才看向溫玹道,“你派人去查查顯國公府二老爺,他有沒有才能勝任戶部侍郎一職。”
溫玹眉頭一皺,“娘不是打算幫忙去求皇上吧?”
煜國公夫人垂眸,“娘也不想看到你祖母和顯國公府鬧掰,有機會能彌補是好事。”
溫玹道,“用不著查,他勝任不了。”
煜國公夫人皺眉道,“查都沒查,怎可斷言?”
溫玹端起茶盞道,“皇上又不昏庸,要趙二老爺能勝任,他就用不上來找祖母了。”
“再說了,趙大老爺就是因為貪墨才被皇上砍了腦袋,戶部那就是和錢打交道的地方,娘可想過,萬一趙二老爺也和趙大老爺似的見錢眼開,到時候又被人逮住把柄,上奏皇上,你讓皇上怎麼辦?”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要殺了,祖母這般年紀了,可不比十二年輕能承受,沒準兒就直接氣死了。”
溫玹說的大聲,煜國公夫人瞪他,“口沒遮攔,胡說八道。”
溫玹道,“娘就當我胡說八道吧,這世上有幾個像我娘子這般不把錢放在眼裡的,他趙二老爺如今官職也不低了,娘可聽誰誇過他一句清廉,為國為民?”
“十二年前,誰收集的罪證,送到皇上跟前的都沒查出來,誰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在暗處盯著?”
“要我說,趙二老爺不僅不能升官,還得調到個沒油水的閒散職位上。”
一番胡,說的煜國公夫人啞口無言,半晌才憋出來一句,“吃一塹長一智,趙二老爺未必……。”
溫玹笑了,“要人人都吃一塹長一智,就沒狗改不了吃屎了。”
季清寧正喝茶,直接被這句嗆了喉嚨。
這廝嘴巴可真毒的。
他就不怕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傳到平老夫人耳中去?
呃……
可能這就是他的目的。
論口舌,煜國公夫人哪裡是溫玹的對手,溫玹道,“朝堂上的事,父親最清楚,他難道不知道祖母想和顯國公府緩和關係嗎,要是能幫,他能不幫嗎?”
“趙四少爺被毒蛇咬傷不是意外那麼簡單,人有時候可比毒蛇還要狠。”
煜國公夫人敗下陣來,“你就當娘什麼都沒說吧。”
季清寧轉移話題聊別的,一丫鬟悄悄退下,去了知福堂。
平老夫人正在生氣呢,兒子寧肯幫個外人,現在說外人不合適,但之前季懷山對煜國公府而言就是個不相干的人,顯國公府好歹是他舅舅家,求他幫的是他嫡親的表弟,不過就是提人家一把的事,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煜國公就是不肯幫這個忙。
氣的平老夫人牙都疼了,又沒辦法,她兒子一向有主見,一般人,不,就沒有人能讓他改了主意。
他鐵了心不幫忙,那就肯定沒指望了。
丫鬟上前,把煜國公夫人找溫玹幫忙的事稟告平老夫人知道,平老夫人心下動容,她沒想過煜國公夫人還有這份心,只是聽完,臉就拉的很長了。
尤其是丫鬟原封不動傳的那句:狗改不了吃屎……
平老夫人氣的嘴裡都有了血腥味。
她果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