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搬走,屋子看著清爽多了。
桌子上除了茶壺茶盞,還有果盤,昨兒是荔枝,今兒是雪梨加荔枝。
荔枝果皮青紅,肉色如白蠟,爽脆而清甜,香沁肺腑。
還有雪梨,肉嫩如雪,看著就潤肺清燥,叫人口水直嚥了。
小丫鬟望著季清寧道,“這些果子都是貢品,皇上格外的寵煜國公府三少爺,每日宮裡供應的水果,都會送一份到書院來給他。”
季清寧沒什麼反應,繼續喝茶。
皇上寵那紈絝寵的連人親爹煜國公都管不了他,供應日常的水果算稀罕事嗎?
可恨的是昨兒那一盤子水果,溫玹就吃了一顆荔枝,還剩下大半盤子,一早又換成了新的。
季清寧把茶盞放下,問小丫鬟,“我讓你抓的藥,給趙公子送去沒有?”
小丫鬟忙回道,“早上就給他了。”
昨晚季清寧睡的還好,小丫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長這麼大,幾乎就沒和姑娘分開過,姑娘更沒有和男子同屋就寢過。
小丫鬟擔心啊,她雖然撒謊騙她爹說季清寧一人一間屋,不與人同住,但誰知道這紙能不能包住火啊,萬一哪天燒起來,她會被她爹給打死的。
不放心,天不亮,小丫鬟就起來了,拿了錢就上街,買了一馬車的東西拉到書院來。
她想進書院找季清寧,但書院的規矩擺在那兒,不到時間誰家小廝也不給進。
小丫鬟就想到了趙垣的病,咳嗽起來沒完沒了。
她拿著藥包找書院,說給趙垣治病的藥,耽誤不得。
說到這裡,小丫鬟氣鼓了腮幫子,“我想借送藥進書院,結果書院的書童拿了藥說給趙公子送去,藥進了書院,我沒能進來,我也不知道那書童靠不靠譜,有沒有把藥給趙公子送去。”
季清寧道,“事關書院學子的性命,書童不敢掉以輕心的。”
“趙公子離的不遠,一會兒我去看看他。”
趙垣算得上是她在書院第一個朋友了。
病成那樣還來求學,向學之心令人欽佩。
小丫鬟忙不迭的點頭,想到什麼,她朝小榻走過去,小榻上擺了一包袱,小丫鬟將包袱開啟,從包袱裡拿出來一硯臺給季清寧看。
硯臺極好,不比溫玹那塊被她摔碎了一角的差。
看著還有點眼熟,季清寧看著小丫鬟,“這是我臥室書桌上那塊硯臺?”
這小丫鬟摔碎人家一瓷瓶,都想著攢錢買一隻賠上,瓷瓶沒還之前,她多花二兩銀子都肉疼的很,現在卻把人家硯臺拿來給她用?這不應該啊。
小丫鬟點頭道,“是那塊。”
“昨兒我爹問我姑娘在書院的情況,我怕撒謊被我爹發現,就說姑娘不小心把人硯臺打碎了,還是價值不菲的端硯,然後我爹就讓我把這塊硯臺拿來給姑娘賠於人家,也是端硯,應該夠賠人家的了。”
季清寧則道,“可這不是小院主人家的嗎?”
小丫鬟搖頭,“我爹說這硯臺是小院主人送給姑娘你的,原是讓老爺回太平鎮的時候帶給你,但姑娘進了京,就先用上了,是姑娘你的東西。”
雖然把別人送的東西賠給別人有些失禮,但誰讓他們窮,得罪的又是權貴了。
“我怕我爹不靠譜,還問了老爺,老爺說可以,”小丫鬟道。
連她爹都說可以,那就沒問題了。
季清寧把端硯擺書桌上,其實溫玹那塊除了碎了一角,不影響使用,甚至不注意看,連美觀都不影響,溫玹到現在都沒朝她發難,估計是沒發現。
小丫鬟眸光從屋子掃過去,有些擔心,“這屋子裡的東西都價值不菲,一個端硯就夠咱們賠得了,要是再不小心摔點別的,咱們都賠不起。”
小丫鬟覺得自家姑娘適合住下等學舍,裡面的床和桌子都不值錢,損壞了賠起來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季清寧要去看趙垣,剛出門就碰到溫玹過來,季清寧道,“昨天不小心將你的硯臺打碎了一角,賠你一塊新的,放書桌上了。”
說完,季清寧抬腳走人。
雲陽侯世子站在溫玹身後,笑道,“溫兄的硯臺是上等端硯,他一個七品小官之子哪賠得起啊。”
“人家爹是三品官了,”肅寧伯世子提醒道。
“……三品官靠俸祿用得起端硯?”雲陽侯世子笑道。
靠俸祿那肯定是用不起的。
溫玹進屋,直接坐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