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言語冒失,多半得罪了她,急忙跟上去想解釋。兩人一前一後,一直走到試煉場邊的大樹邊。小雪停步轉身,道:“你要幹什麼啊?”
桃夭夭暗叫不妙,聽她語意嚴峻,顯然已經生氣了。他是個隨性灑脫的人,遇到朋友對自己發脾氣,也就一笑走開。但此刻傳情示愛的關頭,能進不能退,霍地記起李鳳歧“膽子大,臉皮厚”的告誡,脫口答道:“我要臉皮厚!”
話剛出口,渾身寒毛倒豎,疑惑嘴巴還是不是自己的,轉念又想“他媽的,臉都丟盡啦!我還顧及什麼?索性混帳到底,使大哥教的那招‘霸王硬上弓’。”一咬牙,張開手臂,餓虎撲食般向小雪抱去。
小雪旋踵擰腰,輕輕巧巧的閃開,站定兩三尺外,衝桃夭夭左看右瞅,忽地“撲哧”而笑。桃夭夭訕訕的不好意思,只顧撓頭呵呵傻樂。兩人越笑越覺滑稽,捂嘴彎腰,直笑到肚子痛。好不容易站直了腰板,小雪道:“好啦,天色很晚了,師哥你早點回去歇著。”
桃夭夭吃吃的道:“你叫我什麼?”
小雪道:“以前約好的,只有咱倆的時候,我就叫你師哥。”鼻子微聳舌頭微吐,做了個鬼臉。
自從相識以來,桃夭夭首次見她如此俏皮,心裡冒出十萬個詞語,全是“可愛”二字。再回味那句“只有咱倆的時候”,登覺胸膛暖洋洋的,腦袋暈乎乎的,好比連灌了七八罈美酒。
小雪道:“先回屋睡覺,明日我找你。”卻看桃夭夭沒動彈,大有依依不捨之意,輕聲道:“去吧,我不走,就站這兒看你進屋。”伸手輕推他肩頭,桃夭夭身輕如羽毛,感覺不是腳在走路,而是騰雲駕霧往前飄。一邊飄一邊往後看,果然小雪倩影凝然,靜靜的佇立在月光之下。
此番桃夭夭回到峨嵋,處處由李鳳歧陪伴引領。老成弟子察言觀色,料定李師兄要做桃夭夭的接引人,立時對他刮目相待。晚飯前的那陣功夫,就有人幫他找到了宿處。雖未正式拜師,但已將他安排住到普通弟子的大房間。晚間回房就寢,被單鋪蓋一應俱全,桃夭夭欣然臥倒,閤眼入睡,夢裡全是小雪俏麗的儀態,溫柔的笑容。
連日奔波十分疲勞,桃夭夭一覺沉酣,睡到天大亮還沒醒。同屋住著六名少年,均為遁甲門初級弟子,起床後打坐,眼觀鼻,鼻關心,屏息入定。
正是靜謐時分,忽然屋外傳來長吁短嘆,有人吟道:“天也!――你不解風情枉為天;地也!你拆散鴛鴦何為地!為妻的日夜苦盼愁命短,為夫的冷淡無情臥床板”
這嗓門柔中帶剛,猶如母牛長嘶。眾弟子相顧慘然,誰還顧得上練功?急忙搖醒桃夭夭,只道:“桃兄弟,快起來救急!”桃夭夭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穿好衣裳,被眾人簇擁著走出房門,抬眼就見水仙姐姐手端臉盆,凝眸望天,翹屁股,挺胸脯,姿勢之怪難以名狀。
原來日前村裡社戲演《竇娥冤》,水仙姐姐睹戲思人,勾起滿腔情愁。她自負才色雙絕,學了幾句戲詞,到處抒發相思之苦,鬧的試煉場周圍雞犬不寧。今天桃夭夭終於出現,眾弟子如釋重負,紛紛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桃兄弟在這兒,姑娘別唸了罷。”
水仙姐姐含羞垂首,道:“郎君,多時不見,待妾身侍侯郎君梳洗。”
桃夭夭醒了神,忙道:“別亂叫啊,那個是你郎君?”有人道:“人家天天唸叨你的名字,桃兄弟莫要推辭啦。”又有人耳語道:“你趕快娶了她,咱們早點落個清靜。”
當下不容分說,大家推拉扭扯,強令桃夭夭坐好。水仙姐姐親自擰乾面巾,情深款款的給他洗臉梳頭。開始桃夭夭還手忙腳亂的抗拒,眼見無可奈何,索性閉了眼睛仍由擺佈。他胸懷坦蕩,一旦心緒篤定,身外紛擾再多,也只當是與己無關的微末塵囂。
許久才梳好頭髮,水仙姐姐牽住桃夭夭手腕,領他前往廚房吃早飯。清晨試煉場弟子云集,那些煉功的,排陣的,演法的,身影倏忽穿梭。水仙姐姐走過場內,彷彿遊蛇經過鳥群。眾人收起法術站定腳步,齊刷刷的望過來,疑惑水仙牽的少年是誰?知情者添油加醋,講述桃夭夭緣何情定水仙,即將成為“水仙姐夫”云云。頃刻間滿場譁然,炸了鍋一般。很多人相隨左右,嘻嘻哈哈的看稀奇。
桃夭夭泰然自若,絲毫沒放心上,少頃來到廚房前面。只見門口石板擺了小桌子小板凳,饅頭稀飯包子羅列齊整,丁志玄滿面笑意,迎上前道:“桃兄弟辛苦了,開花婆婆親手做的美食,你快來嚐嚐。”
桃夭夭老實不客氣,大搖大擺踞桌而坐。開花婆婆手端湯碗,喜滋滋的走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