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正拿著折骨扇,跟著琵琶的曲調斷斷續續地敲打著桌面,雙目微閉,嘴角輕哼,一臉的陶醉。
豫亮嘴上雖然抱怨,眼睛裡卻沒有絲毫不快,右手輕輕搖著摺扇,那樣子看起來瀟灑極了。
君子劍謝京本來也是很瀟灑的一個人,不僅人瀟灑,用的劍也很瀟灑,使的劍法也不難看,不過他的這張臉現在卻有些不好看。謝京左手握著劍,右手自腰間拿出了一截四寸來長的袖箭,箭頭泛著幽暗的藍光,顯然淬有劇毒。他將之示於在場的六人,問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老二混江龍嶽東甲看了看,不以為然,隨口便道:“這不過是一支淬了毒普通的袖箭,這種不入流的暗器何足為奇,大哥究竟想說些什麼?”
“你們再看。”謝京用手將這枚袖箭一擲,這小小的箭頭“撲”的一聲,連著箭枝整個沒入亭柱裡,幾乎將這大理石柱擊個對穿。
大理石的堅硬他們是知道的,謝京的臉色隨即變得陰沉、凝重。其餘六人同時陷入沉默,此時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在等謝京把話接下去。可等了一盞茶的工夫,君子劍卻依舊黑著臉一言不發。
“沒想到大哥在暗器上也有如此深厚的造詣,小弟我佩服,佩服。”朱大為的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兒,滿臉堆笑道:“唉!我那幾把破飛刀看來應該扔到江裡去了。”
謝京也笑了,朱大為那張滑稽的臉讓人想不笑都難,謝京略略笑道:“那到不是,只是這箭頭並非用凡鐵打造。份量也較一般的袖箭要重,所以我不過輕輕一擲便有如此威力。”
眾人似乎來了興趣,紛紛將頭轉向那根差點被擊穿的石柱。
謝京環顧了一下眾人,然後慢慢道:“這支箭頭擊穿了我家中一個護院武師的胸膛,後又盯入牆中。整支箭也是完全沒入,我因此才發現其中的蹊蹺。”
嶽東甲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謝京道:“昨天,昨天下午。”
一旁的丁雄早已按耐不住,此時氣吼吼地問:“大哥,是何人所為?”他脾氣本就暴躁,此時話一出口就如同憑空開了個響炮。
謝京搖搖頭:“目前沒有頭緒。”
“是不是可以從這箭頭的來源查起?”老七豫亮收起了扇子,伸手摸了摸石柱上的裂痕,幽幽道:“凡袖箭都是藏在衣袖裡,透過機簧發射出去的。能夠發射這種箭頭的機簧必定十分精良,而且較之普通箭筒更加強勁有力。大哥你看有沒有可能是四川唐門造的?他們是這方面的行家。”
謝京道:“唐門遠在蜀中,與我們並無過節,況且他們他們造暗器並不是秘密,全天下都有唐門造的暗器。光憑這一點認定是唐門所為,理由並不充分。”
“大哥可曾得罪過什麼人,會不會是仇家報復來了?”老三拼命三朗周斷冷不丁插了一句。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那條蜈蚣也在跟著嘴角不時地蠕動。發出的聲音也因那一刀傷及了下巴下的喉結而變得沙啞,這聲音誰聽了都不會覺得舒服。
謝京的神情忽又變得凝重起來,久久一言不發。他放眼望著前面奔騰的江水,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道:“謝某人這十年來一直是已誠待人,廣結武林豪傑,並未和人發生半點不愉快,幸而得了個君子劍的虛名。只是年輕時血氣方剛,愛打抱不平,衝動呈強,節過不少樑子。然而過去這麼多年該來的也早就應該來了,為何要等到今日?”他說的雖然慢,但每一個字都落地有聲,語氣鏗鏘。
嶽東甲道:“大哥說的是,有沒有可能是衝著你家那護院來的?”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就算不是衝著我來的,死的人終歸是我家護院,我也不能坐事不理。”謝京問道:“對了,這幾天你們可曾見到有陌生人來城裡?”
豫亮道:“有,前天就來了一個。”
“哦,是個什麼樣的人?”謝京顯然來了興趣。
豫亮不緊不慢道:“一個年青人,手裡拿著把刀,現在就住在城內的布衣巷裡。”他說起話來總是顯得一絲不苟、有條有理,看得出,他是個驕傲的年輕人。
“是嗎?拿著把刀,嗯……”謝京眼裡的烏雲似乎暗淡了不少,變得有些明亮起來,朝豫亮看了看,道:“老七你去摸摸他的底,看他來這裡做什麼的,有什麼目的。”
豫亮輕輕笑道:“我正想去會會這位朋友。”
只有老四萬開山始終沒有說半句話,他好像認為開人腦袋比說話要有意思的多。
第四節 扇子與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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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