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的。就是那些起起伏伏的大小沙丘,它們縱橫排列。形態複雜多變,流沙底下都土山,土層沙化嚴重,沙溝沙坑密佈,表面又有沙河涌動,很難看清地形,一步踏錯就會陷入流沙,因此行動速度異常緩慢。
六個人行不數里,就已累得連籲帶喘,上氣不接下氣。胸膛都似要炸裂開來。忽見沙丘下有片浮沙捲動形成的旋渦,宋地球知道那底下可能是個沙漏般的坑洞。忙將手一招,讓眾人迅速躲入其中避禍。
司馬灰等人連滾帶爬,幾乎是被湧動不絕的流沙,直接推到了沙坑中。這是個常年被熱風切割形成地溝谷,深達十幾米,底下積滿了堆積如丘的黃沙,也不知那沙子底下更有多深。
司馬灰當先從沙堆裡掙扎著爬出,拍去身上沙塵,他見滿目漆黑,分辨不出究竟是落進了什麼所在,就摸出電石燈來點亮了,再舉燈照視,大量浮沙正從頭頂滾滾流過,其餘幾人也相繼起身,將陷在沙堆裡的同伴拖拽出來。
穆營長主要負責安全保衛工作,最掛念宋地球的安危,他剛從沙堆上爬起來,就立刻招呼司馬灰,讓他快舉燈看看有沒有人受傷。
司馬灰擎著電石燈四下裡一照,見其餘幾人均是安然無恙,只有羅大舌頭摔得較重,趴在地上連聲罵娘,而宋地球卻是滿身沙土,背對著眾人坐在沙堆旁一動不動。
勝香鄰見狀暗覺不妙,擔心地問道:“宋教授,你還好嗎?”
宋教授聞言無動於衷,他忽然轉過身來,一把握住司馬灰舉著地電石燈,電石燈是透過化學反應燃燒照明,氣嘴既被握住,燈體內爍亮的光焰立刻熄滅,沙坑內頓時一片漆黑。
司馬灰未料到宋地球突然來這麼一手,心下猛然一驚,早將手指扣在了撞針步槍地扳機上,同時問道:“老宋,你怎麼了?”
宋地球按滅了電石燈,低聲道:“你拿鼻子聞聞這沙坑裡是什麼氣味。”
司馬灰深吸了一口氣,奇道:“是硫磺?”
宋地球道:“不是硫磺,應該是可以直接用來製造黑火藥的巖硝,這沙坑內的土層裡可能含有硝脈,而且空氣不暢,碰到一點火星就會發生轟燃。”
眾人聽得此言,心下都是一顫,不成想這大沙坂下的土層中含有巖硝,躲入沙坑避難,簡直相當於鑽進了一個火藥桶,處境變得更是兇險。如今未能順利會合到克拉瑪依鑽探分隊,以現有的裝備和水糧,難以展開進一步行動,只能聯絡屯墾農場派駝隊前來接應。
但通訊班長劉江河揹著地“光學無線電”,在摔入沙坑時撞斷了線竿,他垂頭喪氣地彙報了這一情況。
穆營長火撞頂梁門,鐵青著麵皮把他訓了一通:“你小子究竟是咋球搞的,我看你胳膊腿也沒磕青一塊,怎就偏把電臺給摔壞了?你要是修不好它,就給我死球去。”
司馬灰收起了“電石燈”,改用礦燈照明,他聽穆營長說得嚴厲,就替劉江河開脫道:“毛主席曾經教導咱們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死人地事是經常發生的。既然連死亡犧牲都很正常,那在革命鬥爭中損壞一部無線電,也不應該算是什麼大事,何況線竿斷了還可以接上,這活以前我就幹過,只要把裡面的線頭接好,再找塊膠布纏結實了,電臺照樣能夠正常使用,遠遠沒到報廢的程度。”
這時宋地球在勝香鄰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他也對穆營長說:“年輕人哪有不犯錯誤的,讓他以後小心點也就是了。沙井下很不安全,絕非久留之所,我看咱們還是先離開這地方,然後再想辦法修理無線電。”說罷吩咐司馬灰和羅大舌頭二人在前探路,帶隊離開巖硝礦脈分佈的危險區域。
此刻地面上流沙湧動不絕,探險隊為躲避酷烈異常的氣候,只能摸著沙坑邊緣的縫隙向深處走,想尋個安穩的所在稍作喘息,以便維修這部損壞地“光學無線電”,再請求屯墾農場派出駝隊前來支援。
眾人身邊所攜水糧有限,僅能維持數日所需,一旦與外界失去聯絡,就將陷入絕境,自不免憂心忡忡,而在這沉悶壓抑地沙谷中行動,更使人加倍恐慌。
司馬灰頭戴礦燈,端著撞針步槍在前探路,眼見周圍盡是些沙谷沙井,都是大沙坂地下支離破碎的土山形成,皆呈南北走勢,多數已被流沙阻塞,接連找了幾處“沙洞”,卻沒一個穩妥堅固,似乎隨時都能被熱風捲動地流沙埋葬。
司馬灰見狀不敢停留,又向前行,發現這條漫長的沙谷盡頭,有幾座高矮不等的夯土牆,牆下顯出一處被黃沙掩埋了大半的殘破洞窟,洞子裡面黑氣瀰漫,沉浸著腐朽的死亡氣息,在外看不出是城址還是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