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悅耳清朗的男聲,溫醇得似酒一般低沉。
鳳鳴愕然轉頭,一道優美身影印入眼簾。
白衣藍腰帶,雅緻地坐在一角的小亭中,修長的手臂豎在石桌上,雙掌虛虛託著嬌豔微紅的腮,好一副巧奪天工的美人凝眸圖。
原來是鹿丹。
鳳於九天第三部 第十一章
對上那雙清澈卻又似乎望不到底的眸子,鳳鳴只覺得心事被鹿丹看出大半,不好意思地對他拱手:“國師不是在休息嗎?”
鹿丹遞一個優美的姿勢,請鳳鳴坐在他身邊的另一張石椅上,不忙說話,深深凝視鳳鳴,半天才苦笑著柔聲問:“換了鳴王在我這處境,鳴王能安心休息嗎?”
鳳鳴見他瀟灑倜儻,一言一笑都透出無人可比擬的風姿,目瞪口呆,暗叫美人傾國,原來不分男女。容恬是他極親近的,若言他也見過,自己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因此對於美色可以蠱惑人心的傳言,總覺得言過其實,此刻親眼見過鹿丹,才明白為什麼有君王願意為美色拋棄江山。
想起容恬古怪的決定,越發覺得在鹿丹面前有愧,不能拆容恬的臺,鳳鳴只好硬著頭皮訕訕道:“國師不要怪我們,西雷雖然豐收,但人口眾多,實在是……”
“鳴王不必如此。”鹿丹擺手截斷他的話,沉吟道:“鹿丹是來借糧的,不敢強人所難。”他自斟了一杯酒,舉起尚未飲下,轉頭對鳳鳴笑道:“鳴王見諒,這是鹿丹從東凡帶來的美酒,本該與鳴王共享。可聽說西雷王有嚴令,不允許旁人向鳴王進呈未經檢驗的食品。”
鳳鳴臉上一紅,還沒有開口,鹿丹已將杯中酒盡飲,側過頭來,幽幽嘆道:“強國之主如此深情,鳴王好福氣。”
他自斟自飲,動作一氣呵成,優雅之至,真如神仙人物一般。
鳳鳴親切地笑起來:“國師說到深情這兩個字時,語氣和別人不同呢。”
鹿丹放下酒杯,視線直對鳳鳴,認真道:“世間最容易負的,就是深情二字,從舌尖說出,也是字字驚心。”
這等人物忽然推心置腹起來,連鳳鳴都有點受寵若驚,思索著問:“國師有什麼話,不如直說。”
鹿丹聽了這話,仔細端詳鳳鳴,忽然閉上眼睛,良久才睜開,眸子深處隱隱閃著睿智光芒,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雖然初次相見,但鹿丹與鳴王一見如故。鳴王可願幫鹿丹一個忙?”
鳳鳴早學乖了,雖然對鹿丹仰慕非常,但腦子還是打了個轉,把滿口承諾吞回肚子,蹙眉問:“什麼忙?”
“鳴王別誤會,這事和國務無關。”鹿丹伸手到鳳鳴面前,徐徐開啟手掌,露出躺在掌心中的一小截紅線:“鹿丹只求鳴王日後把這個交給有性命回東凡去的人,請他轉交我們大王。”語氣沉重,竟似有無限遺憾心酸。
鳳鳴愣住,驚訝地問:“國師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借不到糧,也不用如此沮喪啊。”
“鳴王何必知道?”鹿丹清冷一笑,飄然站起:“可嘆我鹿丹竟入了西雷都城才明白過來。”不顧鳳鳴連聲疑問,自行去了。
鳳鳴帶著一肚子迷惑回到房中,團團轉了兩三圈,更無心讀書,打發秋月去看鹿丹的情況,秋月回來稟報:“那個鹿丹國師臉色並沒有不好,一直呆在房子裡,對著窗子靜靜喝酒。看不出,他這麼個美人,酒量竟然不錯。”
“秋籃呢?”
“正在弄晚飯。”
鳳鳴想起秋籃的腕上的傷,她受了輕薄,必不想人人知道,不好問秋月,站起來道:“我去看看她。”
“廚房裡怪亂的呢。”
秋星話音未落,鳳鳴已經自己去了。
到了廚房門口,一人匆匆從裡面出來,差一點撞上鳳鳴。幸虧來人身手靈活,猛向旁邊跨了一步:“鳴王?”
“容虎?”見容虎手上拿著宮廷的藥瓶,鳳鳴恍然道:“還是你細心,知道拿藥給秋籃。我正打算看看她。”
容虎不知道為何臉色居然微微發紅,低頭悶聲解釋:“不是,是秋籃叫我去擦藥。”拿著藥瓶的手竟然不知往哪裡擺一樣。
鳳鳴仔細看容虎臉上的傷,果然都被人細緻地塗了一層膏藥,再瞧瞧容虎的表情,心中明白起來,不由竊笑,眼睛一轉,湊近壓低聲音,鬼頭鬼腦地問:“那秋籃的傷,你幫她塗了嗎?”
容虎臉色更紅,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她說她自己塗就好。”
“笨!她手腕都淤青了,自己怎麼塗?”鳳鳴猜秋籃八成正在廚房裡偷聽,故意高聲道:“你快點去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