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噴噴的飯菜端到鳳鳴面前,秋星一碟一碟擺開,輕聲道:“對啊,你從今早回來就沒有吃過一點東西,連藥都偷偷倒了。”
“鳴王……”
鳳鳴盯著對岸逐漸朦朧的景物,默然不語。秋月和秋星已經知道容恬出現軍前,卻忘記鳳鳴的事,看著鳳鳴不言不語,連眼淚都沒有掉,心中害怕,姐妹兩忐忑不安地對視一眼,溫柔地一左一右跪到鳳鳴身邊。
“鳴王,你說話啊。”
“鳴王,鳴王,你不要這樣,”秋星搖搖鳳鳴的袖子,幾乎哭出來:“大王一定會記起鳴王的。我雖然沒有見過媚姬,但她一定比不上鳴王,大王哪裡會喜歡他?”
鳳鳴全神貫注看著窗外,被秋星兩人搖了幾下,才恍然低頭:“你們都幹什麼?怎麼淚汪汪的?”
“鳴王,你不要再傷心啦。”秋月揉著眼睛哭道:“你又不吃飯,又不說話,連藥也不肯喝……”
“傻丫頭,妙光的藥有安神定驚功效,喝了會睡覺的。”鳳鳴摸摸她們腦袋,將她們從地上拉起來。
秋月趁機端起小碗塞在鳳鳴手中:“喝藥會睡覺,那東西總能吃吧?快吃點東西。”
鳳鳴將碗隨手放回桌上,目光還是投射到遠方:“等一下再吃。”
秋月和秋星皺眉相視一眼。
秋星湊到鳳鳴身邊,端起小碗,用銀勺勺了一點飯,送到鳳鳴口中。
鳳鳴拗不過這兩個侍女,只好張口,眼睛卻還盯著對岸。
“鳴王在看什麼?”
“在看一點我想看到的東西。”
飯菜一點一點送到鳳鳴嘴裡,兩個侍女在嗓子眼吊了整整一天的心總算稍稍往下放了一點。
秋星朝秋月打個眼色。
秋月輕輕點頭,小心翼翼道:“鳴王……”
“嗯?”
“外面那些連起來的船,是要打仗嗎?”
“當然。”
“外面那些侍衛胡說八道,說……是鳴王教若言將船連起來的……”
秋星在旁邊插嘴道:“還說是什麼連環船的計。”
“對,是我教的。”
送到嘴邊的勺子忽然一斜,熱湯淌在鳳鳴衣裳上。
鳳鳴轉頭,平靜地問:“怎麼了?”
秋月秋星瞪大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般地發愣。半晌,秋星猛然跪下,拽著鳳鳴衣襬,顫著聲音道:“鳴王,你向若言獻計?”
秋月也撲通跪下,仰頭問:“你不要西雷了?你不要大王了?”她鼻子一酸,頓時淚如雨下。
鳳鳴靜靜看著兩名哭泣的侍女,他在若言手裡歷練半年有多,早不是當日單純幼稚的鳴王,微微一笑,眼中透露深邃智慧的光芒。
“是容恬不要我,不是我不要容恬。”鳳鳴長嘆一聲,將兩人扶起。
他轉身,伸出食指沾沾杯中的水,在桌上寫道:隔牆有耳。
秋月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忙掩住口。
秋星轉著眼珠道:“大王如果真的負心,那鳴王也太冤枉了。”
她一邊說,鳳鳴已經又在桌上寫下一行字:我信容恬。
秋星眼中流露激動的喜意,緊緊握住秋月的手,朝鳳鳴輕聲道:“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陪著鳴王。”
“那就陪我一起看看江邊的景色吧。”鳳鳴坐回位置,攜著兩人遙望對岸。
夜幕降臨,離軍這邊岸上漸漸篝火四起,熱鬧起來,對岸卻漆黑一片,毫無動靜。
秋月看得奇怪,和秋星交換一個不解的眼神。
“秋月,離軍這邊篝火都升起來了吧?”
“是啊。”
鳳鳴似乎激動起來,握著兩人的手微微發抖,轉向秋月道:“你看,對岸一點火光也沒有。”
秋月正對這個奇怪,疑惑地看著鳳鳴。
三人又在窗邊看了片刻,鳳鳴似乎越來越高興,唇邊竟逸出笑意,這種真心真意洋溢著快樂的神情,秋月已經近半年未從鳳鳴臉上看到,此刻一見,彷彿往日那活潑可愛無憂無慮的鳴王又活了過來,秋月心中激動,眼圈立即紅了。
鳳鳴猛然站起來。
“明天早上,若言就要開始進攻了,大大小小的船隻連線在一起,可以組成一個龐大的過道,然後……”他嘴裡隨便找著話題,牽著兩人走到桌邊,用手指迅速沾水寫道:如起大火,你們立即突圍。
見秋月秋星一臉懵懂,鳳鳴露齒微笑,俏皮地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