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醒過來,以便好好思考自己的處境,一邊閉著眼睛,將那根刺入手臂的細針插入得更深一點。
他壓抑著呼吸,感覺著針尖在血肉中銳利地刺穿嗎幾乎扎入骨頭的痛感,才能讓他繼續保持足以思索的清醒。
餘浪善於用藥。
依藥制人,比用鎖鏈更為有效。因為被拷鎖的人也許還有機會掙脫逃跑,而神志昏沉的人,卻連轉動反抗念頭的機會都沒有。
自從烈兒失手被擒,幾乎每天都被迫服下餘浪親配的藥劑。現在雖然不再使用彷彿燃燒身體般的春 藥,但新近被灌下喉有著可怕濃香的綠色藥劑,卻讓烈兒更容易陷入昏沉狀態。
每天機會有大半時間是在黑暗中度過,即使醒來,也常常視野模糊手足無力,只能任由余浪擺佈。
烈兒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會逐漸被餘浪的藥物控制,最後神志昏聵,成為被他使用的棋子。
雖然堅信永逸最後可以找到自己,他仍必須在自己喪失神志之前自救。
蒼天可憐,在幾乎沒有任何逃脫希望的囚禁下,終於讓他發現了地窖中一枚寸許長的尖針。
把尖針刺入手臂,完全沒入肌膚,掩藏在衣袖之下。
針刺的痛楚給身體帶來的不適感助了烈兒一臂之力,憑藉強大的對抗意志和手臂中持續不斷的刺骨之痛,現在,烈兒終於可以在餘浪預期的時間之前清醒過來。
這,也許是逃出餘浪控制唯一的機會。
聽見腳步聲靠近,烈兒機警地閉上眼睛,放鬆全身,偽裝出仍然陷於昏迷。一雙溫熱的手在他身上輕輕撫摸,隨後,靜靜停在他耳後。
捧著他的臉,熱氣慢慢靠近。
烈兒嗅出餘浪的氣息。
男人的唇很輕地覆上來,那小心的動作,彷彿生怕驚醒了他。餘浪伸出舌尖,抵著兩片唇瓣之間的裂縫,把軟軟的防線開啟,舌尖在堅硬的牙床上溫柔地掃著。
烈兒用盡了所有的意志才能繼續放鬆臉上的線條,餘浪厚重的氣息覆蓋了他,過近的距離險些讓他心跳加速。
「烈兒……」
餘浪低聲喚了他的名字。
烈兒心裡一跳,明白他並不是識穿了自己的偽裝,只是在無意識地交換自己的名字而已。
這樣的事情並非今天才開始,從幾天前烈兒可以讓自己提早甦醒開始,他就發現餘浪經常喜歡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愛撫親吻自己。
餘浪的動作並不猥褻,似乎並不僅是為了逞手足之感。撫摸也限於臉頰頸項,或者五指腳踝,否則,要是他打算趁烈兒昏睡而脫下烈兒的衣裳,恐怕手臂上的針孔已被他發現了。
扣扣。敲擊木艙的聲音輕輕傳來。
烈兒感覺餘浪鬆開了自己,面朝外面。
「進來。」
餘浪低聲道。
推門聲之後,一把聽起來幹練穩重的男人聲音,平靜地道,「公子。」
只說了兩個字,卻警惕地停了下來,等待餘浪的示意。
烈兒被餘浪囚禁期間,偶爾也見過他身邊的人,聽來者聲音,應該是餘浪心腹之一,依稀記得餘浪曾經喚他做鵲伏。
餘浪淡淡地道,「有什麼就說吧。他才喝下我配的藥劑不久,睡得正香,不會聽見的。」
「是。」鵲伏這才有條不紊地稟報道,「屬下查探所得,西雷鳴王目前不會離開同澤,看樣子應該會留到同國大王慶鼎的壽辰那一天。他身邊依然有蕭家殺手團和西雷容虎等人護衛,受慶彰的邀請,暫時入住合慶王府,受到絕對保護。」
「絕對保護?」餘浪細微的笑聲傳入烈兒耳中,「如果他們真的這麼想,那就正合我意了。」
「公子的絕妙計策,那些蠢材當然想破頭也想不到。恐怕要到鳴王毒發的那一天,他們才會明白過來。」
烈兒身體強烈一震,呼吸不自禁屏住,忍不住把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細縫。
幸好,此時餘浪正背對著他和屬下說話,沒有發現。
鳴王毒發?
餘浪談及鳴王時的狠辣眼神閃過烈兒的腦海。
這人對於可能阻礙離國統一大業的任何人物都充滿了毀之而後安的仇視,離道……他已經對鳴王下手了?!
心臟在胸腔跳動得越發強烈,咚咚聲音震動耳膜,讓烈兒異常擔心餘浪會在此時回過頭來檢視他的情況。
他儘量身體,閉上眼睛,萬般希望兩人繼續交談。
似乎冥冥中有神靈保佑,鵲伏竟真的繼續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