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後,她工作了,有一天走在街頭,看著一個滿臉溝壑的老人在街邊修鞋,他的機器也卡住了,於是,他熟練地把機器拆開,然後再一點點組裝,那動作和多年前如出一轍,林雨在旁邊看著,不期然就流下了滿臉的淚水。
“雨姐,你怎麼哭了?”
聽林珊說話,林雨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爬滿了淚水。來古代也有一段時間了,這讓她越來越覺得像是莊周夢蝶,不知現代是夢,還是如今眼前的是夢。
林雨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我沒事兒。”
林珊見林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也不會主動找話題哄林雨開心,便下了炕。如今不用做鞋墊兒了,她有些無所事事。索性之前在廚房裡晾肉,好多地方都被血水滴得有些髒了,而林雨那時候太忙,一直也沒空出時間收拾,林珊便拿了抹布,一點一點地擦拭著。
而林雨則繼續回想著現代的種種。她獨立慣了,一個人在外面也生活了**年了,尤其是工作之後,習慣了半年才回家一次,一次呆上一個月,也就會被爸媽唸叨一個月。
“哎呀,你那個小學同學,和你一起長大的,現在人家嫁得可好了!我前幾天逛商場遇見她,剛化完妝出來,別提多漂亮了!她都有兩個孩子了,一男一女,特別幸福!見到我,非得送我回家,開的車還是寶馬呢!”
“可是他老公是個快五十歲、已經謝頂的大叔啊!媽,你也想我找個那樣的嗎?”
“哎呀,當我沒說!”
然後老爸又會過來,“閨女,前兩天他們說要給你介紹物件,有一個軍官我瞧著挺好的,家是南方的,在咱們這當兵,人挺老實本分的,長得也周正,要不我告訴他們,讓你去相個親?”
“我工作離咱們家要七八個小時的車程。我一年只有寒暑假能回來。他一年也只能休假一個月,還得回南方老家。爸,要是我倆結婚,你確定這樣的關係能行?”
“唉!當我沒說!”
自己不知不覺年紀就大了,爸媽天天各種擔心,恨不能一天給自己找一個相親物件,自己期待放假,又害怕放假。可是如今,卻是奢望有個假期回家了。
“呀!”突然,林雨的思緒被打算,卻是林珊在外屋叫了一聲。
林雨趕快下了地,掀開門簾,問道:“珊妹,出了什麼事兒了?”
林珊站在那裡,眼眶有些紅,手裡緊緊攥著一棒苞米,地上還散落著幾個苞米粒。
“這是咋了?”
剛問完,林珊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哭了?是有耗子還是怎麼了?”林雨以為小女孩,看見老鼠害怕了。不過按說她自打院子裡養了小貓,家裡都沒有老鼠了啊。
“雨姐!嗚嗚——”林珊哭著說道,“太欺負人了!嗚嗚——我嫂子她太欺負人了!”
林珊給林雨的印象向來是逆來順受的,怎麼這會兒哭著控訴起自己大嫂來了?
林珊邊哭,邊把那棒苞米遞給了林雨,“你看,我嫂子她怎麼能這麼欺負我!把我攆出來就算了,給口吃的,還都是壞的!嗚嗚——”
林雨接過苞米一看,果不其然,這苞米應當是沒晾乾的,或者是一直被壓在下面的,苞米芯子都是發黴的。林雨又趕快去裝苞米的麻袋那看看,竟然也都是些芯子長毛的。
“我就說她沒那麼好心,送我走還親自去給我裝苞米帶著。她就是去苞米倉子裡撿著壞的挑給我!嗚嗚——”
林珊才來沒幾天,她這屋子也不算潮,而且看這發黴又有些幹了的程度,必然不是在她這裡壞的。大壯他爹從把這兩袋子苞米拿來,她就因為忙,沒開啟,卻沒想到,裡面都是壞的!這鄭氏也忒缺德!林雨又趕快把大全送來的苞米也都開啟,裡面卻都是顆粒飽滿的大棒。林雨很慶幸,孫氏縱然再不喜她,也不會刻薄到鄭氏這樣的地步,鄭氏的心眼兒比孫氏壞多了!
“沒事兒,你別哭了。我這些還沒壞,咱還有吃的。”林雨趕快安慰她,說起來,林珊也是個無辜的。林雨說的沒錯,她一直都吃著磨好的小米、白麵、玉米麵等東西,都是篩了又篩,十分精細的。再加上她時不時地買回來一些大米調劑,還真就一時半會兒不用去粉這些苞米吃。
“可、可是,我就帶來這點兒糧,還都壞了,我、我——”林珊抽抽搭搭地哭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剛剛就是鬼使神差地想看看自己帶來的糧,結果發現是這樣的結果。
“沒事兒,不還有我呢嘛,快別哭了!”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