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坐地起價,他要的並不是軍備糧餉,也不是等著嚴陸兩家自相殘殺,而是要一個等攻破京城後,能夠名正言順,獨攬大權的契機。
白蓮這才發現,她其實是一點也不瞭解顧衍。
異姓王,軍機大臣,協理軍|政要務,其實總結起來不過是一個稱謂:攝政王。
晚上的時候,白蓮並沒有像前幾天那樣睡去,而是等著顧衍回來。
顧衍回來看到白蓮竟然沒睡,不由得驚奇,問她,白蓮說是白天睡多了。
顧衍卸了甲冑後,洗漱過後就上了床榻。
難得她今晚精神奕奕,顧衍便有些心猿意馬。
只是他剛將她摟到懷裡,便聽白蓮問道:“將軍以後不回西北了嗎?”
顧衍的動作一頓,隨後說著:“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白蓮卻輕輕推開他,看著他說:“以後?是要等到新帝能親政的時候嗎?”
白蓮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並沒有帶著絲毫的情緒,不知為何,顧衍卻直覺的,她在不高興,雖然他不明白她因何不高興。
“你不高興?”顧衍盯著她問著。
“怎會,將軍想多了。”白蓮說著垂下眼瞼,不再與他對視。
對白蓮有多瞭解顧衍不敢說,但是她但凡是有心事,或是有什麼事情不想面對的時候,便會是這樣的神色。
顧衍撫著她的臉,手漸漸來到她的下頜處,婆娑了幾下,漸漸的抬起來,讓她看著自己,自己也凝視著她。
“我們是夫妻,沒什麼是不能說的。”顧衍的聲音比剛才微冷了幾分。
白蓮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在瞬間,染上了雄鷹般的犀利,白蓮看著這樣的他,想到了前世裡在京城那個小巷裡,自己從宮中逃出來,被他發現的時候。
那時,他看著自己時便是這樣的神色。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目光,本是有些駭人的,只是白蓮此時看著,卻不覺得怕,而是直直的盯著他的雙目,淺笑問著前世裡他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將軍,你信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話嗎?”
白蓮說完,顧衍的目光瞬間一凝,許久才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想做什麼?”白蓮迎視著他的目光,十分平靜的問著。
顧衍雙唇緊抿,盯著她看著,久久的不發一言。
白蓮與他對視著,此刻他周身的氣勢張弛,白蓮無動於衷,面色淡然,身姿傲然。
到現在她才發現,無論她是誰,無論她身上流的是什麼姓氏的血,在她骨子裡刻的最深的還是周皇室給她的那份驕傲。
攝政王。
再進一步,便是天子了。
白蓮從心底並不願顧衍為帝。
哪怕前世的時候,他最終問鼎天下,此時,白蓮也不希望他再走那一步。
如今的周皇室並非是前世那般滿目瘡痍,山河破碎,現在皇權更替,是有些亂象,可是撥亂反正之後,焉知不能再創輝煌?
新帝年幼,他是皇兄的孩子,周皇室正正經經的繼承人。
顧衍一個手握重權的將軍,此時封王,給予大權,任誰不會多想?
更何況,白蓮是知道前世的那個顧衍有逐鹿天下的野心。
這時,顧衍卻鬆開了她。
他坐在了床榻邊上,背對著白蓮。
許久他才轉過身來,盯著白蓮,雙目黝黑深邃,似深淵一般,深不見底。
“你以為,我要竊國?”
顧衍這樣說出來,聲音有著以往沒有的冰冷。
白蓮雙唇緊抿,沒有說話。
顧衍看著她的樣子,卻是笑了,只是這笑卻沒有多少笑意。
“我前幾天與你說的那些,你竟一句也沒聽進去。”顧衍說著,隨後,只見他眯起眼睛,又說道:“又或者,你根本就信不過我。”
白蓮此時被他緊盯著,心中十分的矛盾。
前世的印象,今生的發展,都朝著自己猜測的那個方向發展著,白蓮沒有理由不信。
可是顧衍的目光卻那樣深沉。
白蓮不知道心中該如何去想。
顧衍看著她不言不語的樣子,心中騰的升起了一股火,他忽的站起身來,從一旁的衣架上拿過衣衫,穿上便出了營帳。
白蓮看著他的背影,就這樣轉個彎消失在了眼前,突然覺得心裡被猛地揪住了一般。
她剛剛挺直的腰,彷彿頃刻間被抽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