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聽了陸曄的話也是沉默了許久,想到石碑上的刻文。也是一陣頭疼。
這是一個死局。原本以為已經將嚴家打落塵埃。沒想到卻被反將了一軍,如今進退不得。就連往日裡從容不迫的陸曄都對這件事有了無力感,劍走偏鋒的要將李氏接出宮中。
“曄兒。你聽我一句,眼下不是時機。若是此時將你母親接出,加上昏君對於這次刻文的事情,一定不會輕饒了陸家。本王護得你們母子,卻難以護住陸氏全族。對於陸家。。。。。。本王一直心懷愧疚,不想周皇室再添罪孽了。”睿親王說著,眉頭深皺,一副自責的樣子繼續說道:“這次的事情,就算拼盡我全力,我也要保你母親平安,絕對不能讓你涉險!”
睿親王說得情真意切,陸曄想到睿親王曾有一次醉中說過,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便是放任母親嫁到了陸家,那時他的痛色不是假裝的。
這種求而不得的苦,陸曄很清楚。哪怕他心底對睿親王還是十分的鄙視,從心中不認可他這個父親,但是,想到他那時的沉痛之色,陸曄就會生出一種通病相連之感。
睿親王說的沒錯。
陸曄想到了李氏的安危,卻忽略了陸家。
如果昏君遷怒陸家,自己倒是無畏,但是陸家卻是頂不住。
陸曄左思右想,怎樣都不得雙全之法!
想到白蓮是又愛又恨,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
想了整整一個晚上,到了天將亮的時候,陸曄才決定,要先顧及陸家。
只要他活著,陸家便是他的責任!
他披衣坐起,出了房間。
此處是在回京的路上,休息了今晚,明天下午就到京城了。陸曄看了看正東的一排屋子,禁衛軍圍得嚴嚴實實。
陸曄眯著眼,眼中閃著的光芒連夜色都不能覆蓋。
在夜風中站了半個時辰,陸曄才喊來了身邊跟著的另一個隨從常風,寫了一封信交給他說道:“趕在中午前阻止常雲的計劃,將這封信交給長春道長,他知道怎麼做。”
常風聽了後就帶著陸曄的信離開了。
陸曄看著漸漸泛白的天際,一夜的無眠絲毫不覺得疲憊,反倒是激起了心底的沸騰。
想到白蓮的時候,只覺得引動了全身的血液一般。棋逢對手才了無遺憾。
你以借天之言來反擊,那便要看天意是站在誰的那邊。
昭仁帝回皇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嚴皇后將昭陽殿前後的圍了起來,而睿王府遭遇了與前段時間,嚴家一樣的待遇,被昭仁帝暗中嚴密監視著。
昭仁帝終是心軟,所以才選擇不見榮貴妃,而是交給皇后將她軟禁。
而後,昭仁帝則是直奔陽春宮。到了陽春宮的時候,只見長春道長盤坐在丹爐之前,口中唸唸有詞,身後屢屢生煙。
煙霧繚繞中,看著越發不似人間。
昭仁帝想到了石碑上的刻文,上面寫著“禍根存,陽春宮。”又想到了以前對他的信重。
突然,他睜開雙目,瞪得猶如銅陵般大小,怒喝道:“妖孽,哪裡逃!”
左手快如閃電,執起身側的桃木劍,右手從懷中拿出一道符紙置於桃木劍尖,幾下舞動,挑於火焰之上,不一會就見符紙上映出“大禍將傾”四個血字。
昭仁帝一貫信奉這些,看到這一連串的變化,尤其是那幾個血字出現時,駭的睜大了雙眼。
只見長春道長面色發紅,額角有汗,似在忍著極大的痛苦。
昭仁帝看得驚奇,也沒有阻止他,只是在一旁看著。
只見長春道長握著的桃木劍突然脫手,隨即噴出一口鮮血,那張符紙飄於地上,不點自燃。
長春道長伏在地上,許久才睜開眼睛,氣息微弱的看向了昭仁帝,有氣無力的說道:
“陛下,陽春宮有孽障,貧道未能降服,給他逃了。。。。。。”
說著就無力的垂下頭,昭仁帝聽完就皺起了雙眉,隨即想到,那句話所說的“禍根存,陽春宮。”只是提及了陽春宮,並沒有說是長春道長,是自己主觀的斷定了長春道長。
剛才進門的那一幕,昭仁帝看得十分的清楚,當下便不疑有他,吩咐著內侍將長春道長扶起,急急的派人去請了太醫。
長春道長聽到了昭仁帝的話,一顆心才放下來。
這才算是過關了,若不是陸曄尋到了那刻文上的破綻,又如何能逃過這一劫!既是禍根在陽春宮,那便給昭仁帝找出一個禍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