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高官整個大明有很多,然而後世三代全部賜舉人出身的,濟世醫卿是獨一份兒!
即便是堂堂內閣首輔,相當於後世總理級別的高官,子孫想要做官的話,也必須從秀才開始考起!
葉問天端坐在馬車之中,腰纏青龍腰帶,一身黃色蜀錦蟒袍顯得尤為刺眼。黃色乃是皇家御用,不是皇室根本不可能穿黃色,而葉問天這一件黃色蟒袍,乃是萬曆皇帝御賜!
整個大明有此黃色蟒袍的,只有葉問天一人而已!
萬曆四十年,京師大疫,太子朱常洛染病,群醫束手無策!時任濟世醫卿的葉問天,以“開原飲”方劑將太子之病治好。隨後又推廣這一方劑,很快撲滅了京師的瘟疫。萬曆皇帝大喜過望,親自御賜明黃蟒袍,以示恩寵。
馬車上除了葉問天,還坐著一名腰纏白虎腰帶的老者。老者比葉問天年紀小一些,不過也是年過花甲。但是從腰帶看來,此人是一名醫令,地位比葉問天低多了。
這老者開口道:“醫卿大人,這次您老人家執意從京師親赴山東處理蓬萊大疫,只留下李醫丞留守北京。咱們濟世醫社在山東可還是頭一次上至醫卿,下至醫士,所有級別人員都有到場呢!”
葉問天捋須道:“我上一次出離開京師還是六年前的河南大疫,也該活動活動身子骨啦!”
老者正欲開口,葉問天搶先問道:“許醫令,登萊總兵張燾張大人那邊回信到了麼?”
姓許的這名老者道:“屬下正想向醫卿大人稟報,張燾大人的火器營遵照您的吩咐,已經從招遠縣開拔,三日內便可抵達蓬萊!想必只要火器營坐鎮蓬萊,流民們必不敢四處亂串,擴散瘟疫!”
葉問天點點頭:“張總兵的火器營非常犀利,佛朗機炮射程很遠,不用兵卒與流民接觸便可控制局勢。此前還是遺漏了這一點,控制瘟疫秩序的兵士,必須由火器營來進行啊!”
許醫令有些躊躇,小聲問道:“屬下有一事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葉問天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是跟隨我三十年的老人了,雖說資質略微差了一些,在醫術上難以取得更大突破。不過這些年積功也升到醫令的職位,也算是不錯了。有什麼話你但問無妨。”
許醫令點點頭:“屬下家世貧寒,若沒有醫卿大人的賞識,又怎麼可能進入濟世醫社,甚至還當上了濟世醫令?”許醫令有些激動,眼眶略略發紅。
葉問天一擺手:“不說這些,你跟了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有什麼要問的?”
許醫令收斂心神,開口問道:“穆醫丞乃是咱們濟世醫社三大老之一,德高望重。想必……想必區區一縣的瘟疫,即使擴散到登州府,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也足以應付才是啊。”
葉問天苦笑一聲,掀起車簾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口中淡然道:“我正是收到了穆洪峰的書信,才決定親自前來的。這一次的瘟疫,水很深吶——”
許醫令大惑不解,眼巴巴地看著葉問天。
葉問天不再說話,眼睛眯了起來,好半晌嘴中才喃喃道:“恐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呀……”
蓬萊縣城中有少量逃散的兵士染了病,被隔離在城南的城隍廟中,每日都有郎中們過來施藥。
這些兵卒是募兵,乃是吃皇糧的一族,所以無論是濟世醫社還是城中的養濟院都提供了還算不錯的條件。藥材都是免費,每日也有衙門的人專門送粥過去,染病兵士們情緒都比較穩定。
完成了一天的診治工作,張力和其他郎中們一起,匯聚到了縣衙的偏廳,開始參加濟世醫社的每日例會。
上次夜闖議事帳之後,張力就不再說話,只是冷冷地觀察著濟世醫社的人和其他郎中的言行舉止。張力決定不再魯莽行事,一定要找到一個最佳的機會才出手。
此刻張力站在偏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中,而偏廳主位則是坐著穆醫丞,左右依次是坐著陸醫令和曾醫令。
宋醫士等一眾濟世醫社的醫士垂手而立,再靠外一些則是以劉郎中和顧郎中為首的登州府眾郎中了。
宋醫士將城隍廟中染病兵士們今日的最新情況大致介紹了一番,基本和昨日差不多,病人們只能說病情沒有進一步惡化,但也沒有好轉。
陸醫令見宋醫士說完,又讓其他醫士和劉、顧兩位郎中發言,見都是些套話,便準備宣佈散會。
就在此時,一旁坐著的曾醫令起身對穆醫丞一揖,開口道:“醫丞大人,屬下覺得有一事刻不容緩,需要馬上著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