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腿就跑,比草原上的兔子躥得還要快。
那白衣人愣了一愣,忽然間之間已經想起了蓮子的來歷,微蹙了一下眉頭,不等崔日知細問,身形一動就追了上去。
蓮子在心頭暗罵,操他媽的爛運氣,她是沒燒高香還是做了什麼缺德事啊,為什麼連找個人都會碰到死對頭。
蓮子武功並不靈光,雖然從小被人追慣了,但那白衣人豈會是一般地痞流氓能比得了的,她腦子轉得飛快,想自己無論如何是跑不了,見那人追到了近處,索性停下了腳步,彎下腰去,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土揣在懷裡:“等一等,等一等,你聽我說……”
那人端的是好功夫,煞不住身,凌空一個筋斗,雙手負後,穩穩地站在了牆頭之上:“臨死之前你還有什麼話講?”
蓮子做出一臉驚嚇過度的樣子,靠著牆抱住了頭直打哆嗦:“我不想死,求求你不要殺我,我跟你把實話說了吧,我才是公主,你弄走的那個是丫頭,那天她哭著求我,我一時激動就把衣服換給她了……”
白衣人怔了怔,這是件大事,如果真的出了差錯,連他自己也脫不了關係:“我不信你的話,真不想死,就要拿出些誠意來!”
蓮子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向懷裡:“證據我有,證據我有的……不過你要跟我保證,你見了以後不能殺我……”
白衣人冷若冰霜的俊臉上閃過了一些寒意:“要是真的,我自然不會殺你。”
蓮子只哆嗦卻不伸手:“我不信,萬一你想殺我滅口,我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白衣人等得不耐煩。他一向自視甚高,蓮子又曾是被他一槍幹掉過的槍下鬼,所以並沒有把這女孩子放在眼裡,自牆頭一躍而下,雙後去扯開她的手。
然而蓮子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揚手把灰土衝著他眼晴撒過去。
白衣人避之不及,被灰土撒了個正著,一時間只覺得眼中劇痛。
蓮子趁這會兒功夫拔腿就跑。
那人眼中混黑,什麼也看不清楚,在這情形下仍然尋著聲音劈出一掌。
蓮子被掌風掃中,人藉機往前躥了數十米,卻也有一口血鮮直湧上咽喉,她眼看著前方不遠處,出了這條衚衕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生機不過就在她一念之間。
她一咬牙關,硬生生地把那口血嚥了下去。
背後的劇痛讓她眼前一陣發黑。
腳下卻不停,飛快地躥出了那條衚衕,擠入了人群中。
回頭見那白衣人跟出來,蓮子一把扯散了自己的頭髮,哭號著大叫:“不得了了,抓壞人啊,我一個清白小女子,就讓他這麼欺負了!”
她指著那個白衣人,連哭帶罵,因為胸口的內傷疼的要命,眼淚倒是真的像流水一樣往下掉。
戲份做的十足,路上那些人一擁而上,圍住了那白衣人:“不要臉,一個大男人,欺負女孩子!”
“打他,打死這個敗類!”
白衣人被那些人團團纏住,走不開身,那些人的拳頭打上來,他雖然不怕,卻也不想在鬧市上生事,抵擋的非常狼狽。
蓮子擠出了人群之外,走得遠了,才把長髮抿到耳後,繫好了衣服。
然後,她轉過身去,面對著白衣人揮了揮手:“哎?”
那人轉過頭去看。
卻看到蓮子慢慢地扒開兩隻眼晴,吐出舌頭,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而後哈哈笑了一聲,像兔子一樣逃走了。
白衣人氣得七竅生煙。
他年輕氣盛,雖然沒有驚人的背景,卻因為武功高,手段狠,處處受到重用,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是權傾一方的高官,被這樣子戲弄還是生平以來的第一次。
他狠狠瞪向沐蓮子逃竄的方向,冷不防一個人撲上來在他臉上抓了一下,他反手一推,那人立時一路倒退,跌到人群中,餘力又把眾人都壓倒在地上。
於是更多的人圍上來,叫喊著“殺人啦……殺人啦……”
眼看圍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白衣人再顧不得名聲官譽,厲吼一聲:“吵什麼吵!”
眾人被他吼得一呆,他從衣間掏出腰牌:“大理寺奉旨拿人,你們一派愚民膽敢妨礙公務,統統抓回去問斬!”
那些人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了一個“官”字,互相看了幾眼,遲疑著讓開了腳步。
然而等那白衣人衝出了重圍,哪還能找得到沐蓮子的身影。他把一口牙咬得咯咯作響:“要不抓到你,我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