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馬車直接駛到了徐府角門下。
徐瀅正要下車,宋澈卻忽然已上了來,臉紅紅半蹲在她面前,手扶著車壁,囁嚅了半日說道:“你說話會算數的吧?你答應了王爺會嫁給我,就不會再嫁給別人了對吧?”
徐瀅愣住。
他頂著張紅到滴血的臉又說道:“我其實很喜歡你的,沒想到你也會願意嫁給我……”跟蚊子吶吶般說到這裡他已經再也說不下去,也不敢看她,掉頭下了車,跨上馬背便如兔子般往街頭掠去了。害得後頭侍衛們掉頭不及,連打了幾個踉蹌才站穩。
徐瀅端坐在車內,揚唇咀嚼了好一會兒,才又下馬車。
徐家這一夜平靜。王府榮昌宮這邊宋澈卻像是直接開成了一朵花,燦爛了一整個晚上。
不過商虎他們倒覺得他更像是打算燦爛到天荒地老變成朵不死神花,因為翌日早上起來,他臉上的笑容簡直像是時刻在發春。只苦了不知道徐瀅早已經內定成了他主母的流銀,為著宋澈遇人不淑很可能被騙**而愁到天亮才閤眼。
馮氏覺得徐老太太有些變了。
打從馮夫人來過之後,老太太的氣性也大起來,除去那日裡重罰了徐冰不算,昨日忽然又招身邊的管事娘子來拿府裡所有下人的花名冊。
她不過就是問了句老太太拿這個做什麼,那娘子就皮笑肉不笑說“大太太若是不肯,奴婢也只好回去就這麼回老太太了”,把她噎得半日都說不出話來,闖到上房去告狀,老太太反倒還怪她行事推託。
她回房發了一回狠,又沉思了半日,也想明白這裡頭因由了。
孃家不撐她了,於是徐家也不再把她當回事。雖然說早就明白自己在徐家是什麼樣的存在,但卻沒想到她竟這麼沉不住氣,這過河拆橋的手段未免使得太狠!
不過她怎麼著也是徐家的宗婦,老太太除了仗著婆婆的勢壓壓她,還能怎麼著呢?
她有誥命在身,徐少澤的侍郎之官也是靠她才得來的,她就是不能再一手遮天,總也不能讓別人看了熱鬧去!
下晌看著餘延暉給徐冰換了藥,又回房琢磨了一陣,等到傍晚徐少澤回府,便就催促他去找崔嘉。
崔嘉這幾日已經傷好上任了。
他對馮清秋一番心意再沒有什麼能比得上的,借他的口去催崔伯爺夫婦,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法子。
徐少澤沒有反對。
馮氏母女在崔家捅出那麼大個簍子他也有份,最近許多人知道馮玉璋已不睬他,也跟著落井下石。好在他素日人緣算好,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有人踩他,總還是有人撐他。
雖然徐冰的蠢笨很可能幫不了他什麼忙,但她已經是崔家的媳婦,當然也只能讓她儘快嫁過去,他才好尋找機會緩和與崔家的關係。
翌日早上他就找了個由子去了金吾衛。
崔嘉見到他便沒好氣,但徐少澤是他的上官,他還真不敢在差事上跟他鬥氣。
徐少澤就說道:“崔將軍的婚期定了不曾?”
崔嘉頜首:“還在議。”
徐少澤輕嘆:“馮家這兩天的事兒,不知道將軍聽到訊兒沒有?”
崔嘉愣住,徐少澤卻已經在深深看了他一眼過去,走遠了。
世上最危險的事情不是有人盯上了你,而是你有軟肋給人抓。崔嘉的軟肋就是馮清秋,雖然知道徐少澤定然沒安什麼好心,可是他也終於還是沒忍住,下衙之後就著人打聽起馮家這兩日的事情來。
馮府治家極嚴,但既然徐冰能鑽空子進去,那麼只要有心,自然崔嘉也能打聽到想聽的訊息。
“秋姑娘這兩日又病了,據說是因為小侯爺冷落她而病的。”下人這麼說。
崔嘉一聽身上血就往腦袋裡衝了,馮清秋居然還在惦記著程筠!
從前倒也罷了,他知道自己不如程筠,他也控制不了她喜歡誰,可如今皇帝都已經給他們倆賜婚了,她居然還惦記著他!竟然還因為程筠而病了,她把他這個未婚夫置於何地?!
他咬牙砸了一拳桌子,起身就到了崔夫人房裡。
崔夫人最近愁得白頭髮都出來了,見他進來還是放緩了神色。
崔嘉道:“按規矩賜婚百日之內就得成親,這都十多天過去了,咱們家怎麼還沒有下聘議婚期?還得等到什麼時候?”
崔夫人安撫道:“我們正在辦呢。”
“正在辦正在辦,總是這句話!”崔嘉狂躁地,“再不成親,難道母親是想看著秋妹妹跟別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