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點點頭,對著崔氏福了福身子:“娘,啥時候喚爹?今兒玉眉過來,你這咋?是又哭過了?”
不管何時,張氏跟著崔氏講話,都揣著幾分恭敬和小心,生怕一不留神說錯了話,招惹了不痛快。
崔氏嘆了口氣:“我這最小的閨女,嫁過去,除了回門,這大半年了,都沒瞧上一回。”說著崔氏的話裡自然帶了幾分哽咽。又難受起來。
“這是幹啥?今兒大年初一,娘可別哭了,玉眉回來是高興的事兒。”說著一邊扒了塊糖塊塞進崔氏的口中。
崔氏含著糖塊,拉了連氏一把:“我咋不知道,這不是早點起來緩緩心情麼?”
張氏瞧著,低語站在崔氏另一側:“還說呢,娘是不是昨個兒都沒睡?”
本來就吵鬧,加上崔氏平日喜靜,又得了訊息說玉眉初一回來,這心裡頭咋不惦記,換了張氏,要是然兒和霞兒好日子不見突然回家,她也睡不著。為孃的自然有為孃的不容易。
崔氏對著張氏伸手:“好兒媳,你們是知道孃的。”
連氏看了眼張氏,又俯下身子對崔氏說著:“娘,大嫂還沒出屋,要不要去叫一聲?”
“得了,叫她好生歇著,睡夠了,再來換你倆。可別再過年這好日子累壞身子骨。”崔氏一邊扒著果子,一邊往嘴裡捯飭。八成是餓了。
“娘在這等著,我去灶房瞧瞧,拿些吃的過來。”張氏瞧著崔氏的模樣,便開口道。
“不用,昨晚這些個都沒吃完,可別浪費了。今年收成好,可不是年年收成都好。”崔氏眯著眼睛,繼續吃著。
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張氏和連氏則拿起掃帚,開始拾掇屋子,昨兒鬧了一夜,一大早自然是要忙活的。這邊擦擦掃掃,林康福也扯嗓子叫崔氏起身了。聽了老爺子的話,崔氏這才丟了手裡的瓜子,轉身進了屋六朝豔后。
連氏瞧著,低聲對張氏說了句:“瞧著沒?娘多向著大嫂。”
張氏沒有吭聲,拿著掃帚,抿嘴一笑:“二嫂,快乾活吧。一會兒都朝這邊來了。”
外頭炮竹噼裡啪啦地響著,各屋也睡不消停。劉氏大搖大擺地率先進了大廳,這剛想發作,便聽著連氏笑盈盈地開口:“大嫂,早啊,娘說了,叫你多睡兒會,咋地也不讓俺們去叫。”
張氏對著劉氏點點頭:“大嫂早。”
劉氏聽了連氏的話,那怒火忽地息了,沉著聲音帶著幾分故弄玄虛地說著:“娘是這樣說的?”
“可不是?就是娘說的。”連氏將掃帚放好,拉著張氏坐在一邊:“娘說了,大嫂最累,這些小事兒就繃去叫了,等待會兒玉眉回來,還得你大嫂出力。”連氏一邊說著,一邊學著崔氏的口吻,幾句話,便叫劉氏的面上緩和下來,還噙著笑。
“得了,都起的挺早,大過年的,待會兒玉眉就到了。”劉氏說完進了裡屋,幫著二老收拾找衣裳。
張氏心裡啞然,連氏這女人太會說話了。“你可別怪我,這劉氏就吃這套。”說著連氏瞧了眼沉思的張氏,笑笑。
很明顯連氏有意跟著張氏交好,實在難得。“二嫂,咱去灶房瞧瞧,玉眉來了,還得上新鮮吃食。”
“走走。一會兒小崽子們都蹦躂起來了,又該鬧人了。”兩人起身,合攏了衣裳便離開了大堂房,這邊走著,便跟著穿著花襖的清然清霞碰了個正著。
“娘!二伯母!過年好!”兩個小輩兒說著,歡喜地朝著二人跑來。
“瞧瞧,這一大早的,你們爹呢?”張氏出聲問著。
“爹可懶了,還睡著呢?把我倆叫起來,說幫著娘幹活。”霞兒控訴,小臉嘟著。
“瞧你家霞兒這張小嘴兒,也不知道像誰?”連氏伸手掐了一把,眼中帶著幾分笑意,又轉過頭瞧了眼清然。
“霞兒是石頭縫蹦的,誰也不像。”林清然一本正經地小聲說著,霞兒則哇哇大叫:“那是孫猴子,那是孫猴子,不是霞兒!”
“孫猴子?”張氏和連氏相視均是一愣,不知道兩個女娃在說啥。
“就是姐前幾日給講的故事。一個猴王的故事,就是從石頭縫蹦出來的。”霞兒語無倫次地說著。
前幾日霞兒不好好睡覺,林清然就給她講了《西遊記》的故事,這小丫頭聽得直入迷。於是乎,每日夜裡都叫她給說,這一講,居然幾乎把整本書給講完了。
至於寓意嘛,她倒是沒說,這個社會,外一說什麼叛逆精神,還不得被官差帶走了。
“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