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它破空而至時,鐵手一手就接住了,但都幾乎脫手而出,使大風大浪也能一手鎮住,大江大河也能一掌捂住的鐵手,接得很有些狼狽:因為它就似游魚一樣的滑,而且冰,凍得令人刺骨的痛!
他也把那刀緊攥著追了出來。
趕上來卻見無情在雪地上怔怔發呆。
就在這時候,鐵手瞥見了陸破執手上指間那把刀。
鐵手馬上臉色一變。
因為他看見:
那把刀正在變形,且綻出略為幽幽的藍芒。
他疾叱:“刀有古怪!小心有毒!”
他一身罡氣護體,雙手自是刀槍難傷,百毒不侵,但他可不願戰友吃了暗虧!
因為那不是普通的刀。
不是尋常的飛刀!
——這同一時間,無情、鐵手、陸破執、嚴魂靈,不知怎的,心裡頭都痛了一痛,寒了一寒!
說到飛刀,普天之下,武林之中,江湖之間,只有一個人,一位前輩,一位大俠,他的飛刀,已到了出神入化、神乎其技、神出鬼沒、驚天地而泣鬼神的地步。
而他的飛刀,已達到了‘刀不在手而在心’,手中無刀,心中有刀的境界。
一提到飛刀,只要是俠道中人,最先想起的是他,最能代表的也是他,而他本身,更是俠道表率,人格教化。
往後的高手,再用飛刀,也飛不出他的境地,更比不上他那一刀的光華。
風華絕代。
但這粉紅色的人影,用的也是刀,出的也是飛刀。
飛刀,又見飛刀,再見飛刀?
——再利害的飛刀,也正如班門弄斧一樣,亦不過是李門耍刀,豈能輕攫小李探花之羨豔驚才?
不。
這飛刀還是有它自成一派之處。
因為不止她在瞬剎間,六刀逼退六大高手,且運使不同的勁道和手法,分別對付六個不易對付的人,更特殊的是:
她的刀。
——這刀,會消失。
因為那不是普通的刀。
甚至也不是真刀。
而是:
冰刀。
遇熱即消,遇暖便融,雪刀如箭的:
冰刀!
冰刀,那是冰制的。
他們手上拿著冰刀,加上各人體溫和內功,迅即消熔。
溶在掌心、指間,很快的,就潛入體內,所以四人都覺得寒了一寒,也凍了一凍。
嚴魂靈尖叫了一聲,把刀甩掉,“噗”地插在雪堆裡,片刻間,冰刀與雪,一齊消融不見。
陸破執手裡還拎著刀,並且狠狠的盯著那把剔透的小刀。
嚴魂靈情急的問他示儆:“刀有毒,會滲入體內,你還不快快把它扔了!?”
陸破執咧齒笑道:“它是唯一傷了我,而我又無法即時讓它同樣付出代價的傢伙!我就看看它怎樣毒我?那感覺一定很過癮!”
鐵手仍拎著刀,刀在溶解,但他不怕。
他正運罡氣聚於指掌,只管試一試刀上的毒力,自己的實力。
但無情也拈著刀。
——他可沒鐵手渾宏的內力?
“不。”無情抬起頭,悠悠地道:“這刀應該不會淬毒。”
嚴魂靈還是擔心。
她牽掛無情尤甚於陸破執。
甚至勝於自己。
“為什麼?”嚴魂靈忿忿地道:“那婆娘連死人頭都砍去了,還有啥事做不出來!?”
無情淡淡地道:“也許,她要的只是死人的頭,並無意要活人的命,要不然,我們早已是死人了。”
嚴魂靈依然不服氣:“公子可真瞧得起她,她武功有那麼高嗎?剛才,是猝不及防,她暗算得手而已。”
鐵手道:“就算是狙擊,那也不簡單了。我們有十幾個人,對方只一人,何況,在她出現之前,師兄已先有了警覺,揚言儆示。”
陸破執性味索然的扔棄了刀。
“沒有毒,只是凍,那就不過癮了。”
那刀已融解得七七八八?
鐵手的手貫注功力,刀已早完作一團冷水。
就只有無情手上的刀,融解得最慢,刀身也最完整,美麗而剔透。
何解?
因為無情的手是最冷的,沒有體溫?還是心才是最冷的?或是那粉紅色的老太婆,扔給他的刀是最冰的、最涼的、最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