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堂,都是急不容緩的事,然而諸葛正我目下還是隻顧先治好他的傷毒再說。
所以他更執意回絕。
“你還得急返一點堂,而且已征戰倥傯,疲乏滿身,這樣趕回去,已經很傷,再要耗費元氣來治我傷,萬一回到一點堂遇上勁敵,可要糟糕了。”大石公長身而起,道:“我還懂點相馬術,我這就出去選幾匹疾蹄上駟,連夜往京城趕程去。”
諸葛搖首,且一手按住了他。
按下了他。
讓他坐了下來,才道:“你別急。這傷我只治一半。這還有潛著一個高人中的高人,有他出手,另一半必能治癒。有他在,我不必費太多的力氣。怕只怕這高人不肯出手。但傷的是你,他就一定不會袖手。別的事再急,也得要先替你逼出‘將軍令’掌毒再說。這事不了,就算半途,也會發作,那時反而累事。就算回得及時,少了大石,我方缺此一員大將,我們也未必能穩得住局面。所以,首要就是先治好你的傷,萬事莫如此事緊,明白嗎?”
大石公心中感動,一時說不出話來,只知道諸葛先生身上也受了幾處傷,彷彿都未曾好好包紮敷過藥,更休說調理治療了。
——然而卻不去治理自己的傷,先來關心自己的傷。
舒無戲聽了很有點動容:“你說的是——!?”
諸葛正我點點頭,又去審視大石公身上的傷處。
舒無戲又禁不住問:“他奶奶的蔡元長!難道懶殘大師就在這營裡!?”
諸葛微笑,點頭:“大師兄這次出手,就是不願生靈塗炭,枉造殺孽。有他在暗中主持,我才能暫時抽身。我用的是‘破傷功’,順著大石的‘溫書大法’,可以逼住毒力,但得要大師兄施展‘彈傷法’,才能徹底逼出毒力,調元五臟。”
舒無戲這才寬了心。
然後才有諸葛正我為大石公治病逼毒時的對話與答問:
“為什麼是我一手造成蔡京與驚怖大將軍的聯結?”
“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我?”
“我們。”
“唔。我的確一直都是蔡家在朝廷陛官擁權坐大欺上的礙腳石。”
“但你也一直派人調查凌驚怖。”
“不錯,他有很多事都做的非常過分,他不但燒殺姦淫,連他義兄冷悔善一家也活口不留,他做人做事做到了絕處,我就不能不插手調查,要不是蔡京保著他,我早已把他彈劾下來了。不只我要動他,米有橋也想動他,哪怕朱月明也想動他,方巨俠也要收拾他,哪怕是李玄衣、劉獨峰和霍木楞登也想解決他。”
“但他的後臺還是很硬。”大石公嘆道:“他還是穩如泰山。”
“有這麼多人想剷平他,就算蔡京、傅宗書、梁師成也保他不住。”諸葛詳加說明, “可是,是皇帝下旨,要保住凌大將軍,因為他忠君愛國,護民如子云雲。”
“暈。”
這個字是舒無戲脫口而出的。
“我沒聽到。”大石公道。
舒無戲倒說的坦率:“那我下文加一個‘君’字。”
“我也沒聽到。”
這次是諸葛說的。
“不過,”大石公道,“驚怖大將軍本來手擁十萬雄兵,但還是給你剝了他大半的軍權。”
“我還是彈劾了他。你向上稟,他怎麼不好、怎麼不是,那是沒有用的。”諸葛說,“有些身處上位的人,你越說他手下不好,他愈知道他手下沒有人緣,他就偏是要用,偏要重用,因為他知道這樣任用,不愁手下名譽地位會超過他,也不怕手下不感激他。”
“那你是怎麼彈劾成功的?”
“凌落石搞個人崇拜,在他管轄的地方,廟宇道觀,大街路口,全矗起他的石像,甚至要人上香捐獻,我只把這點往上報稟,那就成了。”
“便是。天子只有一個。皇帝只此一家。看來凌落石大難臨頭矣。”
“不過這凌落石也有過人之能,眼看要降罪下來,他便撥出大量搜刮而來的不義之財,著人上京,收買蔡氏父子、梁師成和李彥,說拜的石像不是他,而是皇上。又說天子是眾神之帝,像他這種班列的小將,才須要享用人間供奉煙火,真正是真君大仙如天子者,才不必這些俗套。”
“利害,” 舒無戲說,“真他母狗的厲害!”
“所以天子聽了,心中饒了大半,只收回大部分兵權,別的不加罪。”諸葛道,“如此凌落石便逃過了一劫。”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