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吳馨兒垂下了眼簾,安心等著小婢閤兒的回報。
她相信,父親那裡一定也是著急等著聽回信。畢竟她嫁得好不好,直接關係到弟弟的未來。若是劉家不堪,以後弟弟也會受了連累。
東跨院裡,吳大郎在臥室裡著急地走來走去,他的妻子樂氏面帶愁容端坐在撥步床上。
“父親這是做甚?深更半夜把馨兒叫去書房見外男,若是讓外人知道,馨兒的臉面何在?馨兒快十七了,豈能如此胡鬧……”吳大郎轉了幾圈,看著書房的方向抱怨。
“想必公公自有乾坤。”樂氏低語道。
她身為後媳婦,遇到吳馨兒的事情便自動退避三舍,只怕沾染上了再被婆婆責罵。
這些年來,她盡心盡力打量著前妻的產業,要說沒有怨言那是假的。可是她一想到,自己忍茹負重換來的是一份好名聲,便悶頭苦幹下去。反正她手中商鋪眾多,不在乎這幾間。
她有了好名聲,將來兒子說親時也容易些。
公公倒是好說話,可是婆婆卻跟個萬年寒冰一般,捂不熱暖不化。看到她就冷著臉,活像她天天從前妻商鋪裡偷錢似的。尤其是她為吳馨兒說了一次親事後,更是成了賊。
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過問吳馨兒的事情。眼看著婆婆將吳馨兒教養得如同一根木頭,也只能憋在心裡。
萬幸,吳馨兒待她極為尊重,倒叫她心頭的不滿略少了一些。
吳大郎又轉了幾圈,聽到外面傳來女兒小婢閤兒的問話聲後,心頭的氣略略順了些。
敬民並不知道自己夜訪吳家會引出了一連串的事情,他只覺得這個燈籠的事情解決了,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便興沖沖地往葉府方向走去。
山娃子腳步沒他快,跟在後面踉踉蹌蹌,不時高聲喚敬民的名字,叫他慢些跑。
遠遠的,看到了葉府大門高高挑起的紅燈籠。一如剛剛他從吳府出來時,管家挑著的紅色燈籠一樣。
不知為何,一想到燈籠,腦子裡突然蹦出了一角水青色的百褶裙,在地上轉轉一旋,如同撒起了一片水青色的漁網。
敬民搖了搖頭,將那條裙子驅散開來,努力回想李娟的容貌。
只是,為什麼越想越模糊?
敬民的心裡有些惶恐不安。
難道?我是一個薄性的人?這才半年,我就忘了李娟的長相……
敬民緊走幾步,快步向葉府大門燈火輝煌處跑去,似乎奔跑可以驅趕他心頭的惶恐一樣。
剛剛跑到大門處,卻見到門邊有兩個門房正在竊竊私語。看到敬民回來了,急忙站直了身子。
“民少爺回來了?”
“回來了,”敬民點點頭,抬腿準備從側門進府,卻突然轉過身,“學士府有人過來嗎?怎麼你們站在門外迎接?”
“學士府倒是沒來人,不過洛陽來了幾個人。”一個門房吃吃地笑,拿手捂住了嘴,另一個門房急忙捅了捅他。
“洛陽?”敬民一聽是洛陽來人,由頭激動了起來。莫不是家裡有人過來了?今年他一個人呆在京城中,舉目無親,又無人說話。只覺得淒涼無比,聽到洛陽二個字心頭都暖了起來。
兩個門房急忙回道:“不是民少爺的家人,是從洛陽來的。”
一聽不是家裡人,敬民立刻洩了氣,垂頭喪氣的往府裡走去。卻沒有看到等到他進府後,兩個門房在他後面擠眉弄眼,笑得樂不可支。
山娃子疑惑的看了兩個門房幾眼,緊走幾步跟上敬民。
“民哥,這倆小子是不是晚上吃壞了肚子?怎麼笑得跟個鬼似的?”
“管他呢,不是找咱們的……”敬民懶得理會,順著抄手遊廊慢慢地往他住的客院走去。
“我去打聽打聽。”山娃子小人鬼大,只覺得倆個門房笑得過於怪異,便向敬民提議道。
看到山娃子如飛般的跑遠,敬民無精打采地回到院子裡,一頭倒在了床上。
葉府的宅院建得很豪華,小橋流水,假山怪石嶙峋。若是白天來看,只覺得江南園林美景無限。可是大晚上看時,卻只覺得陰風測測,假山後面隨時會撲出一個人來。
敬民此時所住的客院,因為經常招待貴賓,比劉家的農家院要精美得多,院子裡聳立著幾座奇形怪狀的石頭,上面不知是誰提筆寫了幾個字。
從敬民所住的這間屋子的窗戶往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幾座怪石。
“大晚上怪滲人的,好好的往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