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志甩掉了雪梅的胳膊,急道:“這都啥時了,火燒眉毛的事,咋還能等?”
“爹,上午芳蘭也找過我,可是她沒說啥事。你別急,先等我問清翡翠。要不然去了老宅兩眼一抹黑,啥事也不知道。”雪梅說著便揀了一塊帕子替翡翠擦了擦眼淚,溫言軟語的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翡翠一邊抽噎一邊說,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給說了出來。劉承志聽到侄女的話,當即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翡翠只知道昨天夜裡她爹孃嘀咕了一夜,早上就去找大伯,結果卻沒有找到,劉承禮便去追。苗氏去找饒氏,結果卻被饒氏痛罵,然後連氏和芳蘭又在西廂房裡搜出了二十兩銀子,將苗氏羞侮了一番,說她私藏銀子。苗氏又羞又怒,就將自己反鎖在上房,拿了凳子把門頂死,吊在了房樑上。
幸好劉有德拼命的撞門,這才算把苗氏給救了下來。
“那我四嬸,我四嬸有沒有事?請秦夫子過去看了嗎?”雪梅壓制住滿腹的怒氣,柔聲問翡翠。
翡翠號啕大哭,“我娘,我娘,她沒醒……姐,她是不是死了?”
“我去老宅。”劉承志再也站不住了,大步流星的往老宅走。
“哥,你去三叔那邊,安排麗質,這事不許和三叔說,怕他急上火。我去追爹……”雪梅囑咐了敬民一句,便拉著翡翠往老宅飛奔。
劉承志在前面跑的急,雪梅在後面跟的緊。不一會就跑進了老宅,卻見門外又聚了一群人。看到劉承志父女過來了,惋惜的搖了搖頭。
劉承志嚇得肝膽俱裂,大叫了一聲就衝進了院。
劉老爺子雙眼無神,坐在了上房的馬紮上,垂著眼皮看著地,聽到了二兒子的聲音,驚喜的抬起頭。
“承志啊,你可回來了……你大哥……”
劉承志打斷了他的話,“爹,我四弟妹咋樣?她沒事吧?家裡請秦夫子了嗎?”
劉老爺子不妨兒子關心的是這事,微微怔了怔,語無倫次的道:“啊……沒事……不用請……就是暈了,暈了……”
劉承志長吁了一口氣,雪梅卻怒了,啥叫不用請?合著上吊的人不是你連大夫都不用請?剛剛要發作,劉承志卻指使她去西廂房看看苗氏。
“爹,咱家到底是出了啥事?四弟妹為啥要自盡?”
雪梅忿忿的出了上房,聽到劉承志追著劉老爺子問了這句,暗自咬了咬牙。
西廂房裡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被子床鋪都掀開了,櫃子門全部敞開著,兩匹粗布孤零零的躺在櫃子裡。苗氏的小兒子敬泰跟個小貓似的,爬在母親身邊,厭厭的哭著。苗氏脖子上有一條明顯的勒痕,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死活不知。
雪梅的頭皮就炸了一下,腦子裡嗡嗡直響。急走了兩步,撲到了苗氏的床邊,顫抖著手去在她脖子的動脈上搭了一下。
“四嬸,四嬸,我是雪梅啊……”雪梅輕輕的在苗氏耳邊喚她,按著她的胸脯做人工呼吸。一連喚了十幾聲,苗氏才悠悠醒轉。
“雪梅……”苗氏的聲音像是夢囈,眼角滾落了兩行熱淚。
“翡翠,水在哪呢?在哪呢?”雪梅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站起來在屋子裡轉了兩圈,地上碎碗亂渣,沒找到一個能用的碗。
“哦,我去上房端水。”翡翠怔了一下,隨即往上房跑。
一會水端來,雪梅將苗氏扶起來喝了兩口水,又仔細的拿帕子沾了碗裡的水給苗氏擦臉。
“四嬸,有啥話不能好好的說,幹啥要做這想不開的事?”雪梅軟語輕柔,慢慢的勸苗氏,“萬一你要是真去了,我這弟妹倆人可咋弄?你捨得下?”
苗氏聽到翡翠和敬泰的名字,突然痛哭了起來。
雪梅眼圈紅紅的,陪著掉眼淚,又攬過了翡翠和在床上爬的敬泰,一起推到了苗氏的身邊。
“四嬸,你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以後他倆不還得替你背個黑鍋?”
“雪梅,這日子沒法過了呀……”苗氏號啕大哭。
上房裡,劉承志唉聲嘆聲的蹲在劉老爺子身邊。不知自己身為兒子,到底該怎麼樣責備父親。
“爹,就是四弟他家藏了二十兩又咋了?四弟是我親叔的兒子,論理他就得繼承我叔的家產。雖然當初咱倆家把錢都給花光了,可是好歹……”劉承志說到這裡突然說不下去了,只是痛苦的揪著自己頭髮,“都怪我,怪我!我就應該早點把宅子給騰出來,讓給四弟,要不是我賴著不走,天天找藉口說要收拾那邊的破宅子。四弟妹咋會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