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伯符文武互補,智勇互助,江東的豪傑,我們都沒放在眼裡。”
周尚低聲說:“你和孫策成了大業又怎樣呢?他是君,你是臣。能同患難,未必就能同富貴,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例子,古今還少嗎?”
“我覺得伯符不會負我的,何況這是很遙遠不定的事情,何必現在去想呢?”
周尚對侄兒三分天下的規劃,十分佩服:“你雄才大略,聰慧過人,就不想自己創業嗎?就甘心居於人臣?”
“自己創業不過是要掌握大權而已,但我要請教叔叔一個問題,我們掌握大權之後,又要幹什麼呢?”
周尚想了想:“救國救民,留芳後世。”
周瑜點了點頭:“想救國救民,未必非要掌權。掌權只是一種手段,而不是目的,否則,這種權力無論對掌權者,還是天下百姓,都是一種毒藥。救國救民的路有許多條,留芳後世的路就更多,為何非要掌權呢?這是我在旅行中,聽一個山中的隱士說的,覺得很有道理。現在的人可能忘了吳王闔閭,卻不會忘記孫子,可能會忘了魏文侯和楚悼王,卻不會忘記吳起,可能會忘記齊威王,卻不會忘記孫臏。而那些痴迷於權術的人,大多是害己害人,即使一生掌權,死後也會身敗名裂,被後人唾罵。即使掌權又如何呢,也不過是一日三餐,夜求一宿,來時赤條條,去時也赤條條,能帶走什麼呢?陪葬之物再多,哪一日被盜墓人光顧,也盡成他人之物。”
周尚終於被說服了,周瑜就趁機向周尚要兩萬斛糧食,還加二百匹戰馬,以資助孫策回江東。周尚猶豫好半天,還是答應了,一是替侄兒還一份人情,二是也看孫策非池中之物,日後真的成了大業,這筆投資會帶來驚人的回報。
孫堅的舊部只剩下五千人,都是江東子弟,驍勇強悍。
孫堅生前,慷慨大方,賞罰有信,愛撫部屬,所以時隔數年,這些舊部對孫家還是忠心耿耿,甘願奉孫策為主。然而,他們又都對孫策和周瑜信心不足,因而疑慮重重,士氣不高,包括程普、黃蓋、韓當和周泰等將領,也是如此心態。
劉繇麾下有三萬兵馬,戰將百餘員,糧草充足,城池堅固,又是堅守一方,在家門口作戰,無販運糧草械具之累,以逸待勞。而我們只有五千兵馬,能衝鋒陷陣的戰將不足二十員,糧草要長途販運,遠途進攻,兵馬疲憊,兵勢相差太過懸殊。
第一仗,要解歷陽之危。
“公謹,這仗怎麼打呢?圍困歷陽的樊能和於麋的兵力有一萬之眾,挾勝利之威,士氣正銳。”孫策只有在周瑜面前,才會時而流露出憂心忡忡的一面,“士兵和將領計程車氣都不高。第一仗如果打敗了,什麼宏偉霸業都談不上了。”
“兵者,詭道也。何況是敵強我弱,更要出奇兵,方能制勝。直接援救歷陽,和敵人硬拼,首先就不能這麼想。”
周瑜一連數日都在苦思,沒有睡好,揉著佈滿血絲的眼睛,說出圍魏救趙的破敵之計。
“不救歷陽,直接攻打兵力空虛的橫江。橫江是樊能的老巢,樊能必會回兵求援。援救歷陽,樊能是以逸待勞,我們攻下了橫江,形勢就逆轉過來,是我們以逸待勞。其二,攻下橫江,能得到急需的糧草和械具,還可招驀到新兵,而在歷陽城下打了勝仗,只是徒增傷亡而已。”
程普和黃蓋等人都同意了周瑜這套作戰計劃。
在那次會上,還透過了周瑜提議的一個作戰原則。
雙方交戰,勝負之根本不在於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在於有生力量的消長。以戰養戰,是立足江東之本。招兵馬,屯糧草,是最重要的事,攻城奪地還在其次。兵多糧足之後,攻城必勝奇Qīsuu。сom書,否則就會得而復失。
樊能,字貴先,出身將門,其祖輩屢立戰功。他自幼習武,精通兵法,是劉繇麾下最得力的戰將之一。
於麋則是貧家子弟,一天書沒讀過,但悟性極高,勇敢堅毅,在平定黃巾軍的征戰中,智勇雙全,表現出色,從一個最低層計程車兵,一路升遷,直至一方守將。
即使吳景和孫賁不依周瑜之計而行,也未必是二人的對手。
樊能聽說孫策率兵直搗橫江,明知是圍魏救趙之計,也不得不回援。於麋和樊能友情深厚,權衡利弊,就和他共進退,以免兵力分散,被孫策各個擊破。
一天夜裡,樊能留下一座空帳和數百個穿著兵服的草人,一萬大軍分三路悄悄退走,馬蹄裹了棉布,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吳景和孫賁一覺醒來,面對空蕩蕩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