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軍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剛才手太過用力，離桌後一直在發抖，嘴角也在不斷地顫抖著。他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喉嚨裡彷彿憋著一股氣似的。
“哎呀，老爸，你手出血了！”聶雪剛撿起筷子站起來，看到聶軍手下面一滴一滴滴著血，吃驚地叫道。
桌面已被血染了一大塊，吳秀一看，嚇壞了：“哎呀，怎麼出這麼多血？聶雪，趕快去拿藥和創口貼。哎，算了，還是我去拿。”說完，急匆匆地跑到臥室裡去了。
聶軍被聶雪提醒以後，才發覺手心處有些微微發痛，翻過手心一看，手心之處刮開了一條大口子。剛才他用力過度，也沒掌握好方向，一巴掌拍在湯勺上，把湯勺拍碎了，尖銳的碎片刮破了他的手心。
聶軍沒有像吳秀這麼慌亂，他心裡還是被怒火充斥著，他瞪著聶星，嘴裡大吼道：“滾，快給我滾！”聶星還從來沒有見過老爸這麼對待自己，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他使勁忍住，然後站起身來，朝臥室裡走去。
“你怎麼對孩子說話啦？啊？有你這麼當父親的？”吳秀剛從屋裡拿出止血藥，消炎藥和創口貼，見到聶軍這麼對待聶星，心裡十分不滿。“聶星剛剛高考失利，心裡肯定很難受，你這個做爸的不幫他分析分析，不給他安慰安慰一下，反而還這麼訓斥他，是個當爸的人嗎？”
“我能不能當爸，用不著你教！”聶軍聽了吳秀的話後，心裡更加激動。
聶雪和聶陽見老爸老媽吵起來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勸解一下還是離開？他們的飯還沒有吃完呢！
聶軍見聶雪和聶陽兩人像個木頭似的站在桌旁，心裡惱火不已，怒吼道：“你們兩個站在這裡幹嘛，也給我滾，學習去！”
聶雪聶陽聽了後，兩人面面相覷，趕快跑回了自己的臥室。
“好啊，都滾，你的手你自己包紮，我也滾！”吳秀見聶軍連聶雪和聶陽都不放過，心裡的那個氣啊，一把把止血藥，消炎藥和創口貼甩在沙發上，然後跑進了臥室，一用力，‘怦’地一聲關上了門。門來回反彈幾次，露出一條縫來。
“有你這麼對待兒女的嗎？像你天天這麼黑著把臉，別說孩子們受不了，我都受不了。我看聶星這次沒考上大學，都是你平時給他壓力壓的。你看他平時學習成績多好啊，到了高考卻沒有發揮好，不是你這個當爸的害的嗎？”吳秀回到臥室後，用力關了一下門，還不解恨，又說了起來。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聶陽回到臥室，關上門，對著聶星做了一下鬼臉，然後坐在聶星旁邊，小聲安慰道：“哥，別傷心了，老爸就是這樣的性格！”
聶星苦笑：“沒事，只是連累了你和聶雪，還有媽！”
客廳裡只剩下聶軍孤零零一個人，他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想起剛才說的話，他現在心裡十分後悔。他以前從沒有對聶星兄妹三人這樣過，雖然偶爾會訓斥一下聶陽，但從沒有用過‘滾’字，今天卻一下子對著聶星，聶雪，還有聶陽說出了滾字。看來今天自己實在有些過火。
聶軍從桌上扯了一些餐廳紙，把手上的血跡擦了一下，然後走到廚房裡，倒了一點水，把手心傷口周圍擦淨。傷口有些大，剛擦完，血又馬上流出來了。他趕忙回到客廳，從沙發上拿起止血藥，倒了一點放在傷口上。過了一會兒，傷口就停止了流血。然後又拿起消炎藥，倒了一點在傷口上，貼上了創口貼。
整個桌上一片狼籍，聶軍扯了一些餐廳紙，把桌上的血跡擦淨，然後撿起粘了血的餐廳紙，丟到了垃圾桶裡。忙完這些以後，他全身都溼透了。
吳秀還在房間裡小聲哭泣，看樣子她今天也受了不少刺激。
聶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包煙，開啟煙盒，從中拿出一根，點火吸上。這包是他專門用來應付單位同事和領導的，他自己平時不怎麼吸菸，也捨不得吸。此時心亂如麻，氣火又找不到人發洩，只能拿煙出氣了。
菸頭一根一根丟在地上，到後來一看，煙盒裡面的煙都被吸光了。聶軍嘆了一口氣，把煙盒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半夜裡，吳秀躡手躡腳地開啟房門，走進客廳，看到地上一地菸頭，心裡又氣又恨。聶軍半躺在沙發上，頭歪在一邊，嘴裡打著呼嚕。吳秀心痛極了，輕輕地推了一下他。
聶軍睜開眼，看到是吳秀後，連忙坐了起來。吳秀示意他別說話，輕聲地對他說道：“去，衝個涼回床上睡覺！”聶軍看到她兩眼有些紅腫，伸出手湊到她眼睛旁，心疼地問道：“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