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而華中、華南戰場更令蔣介石不堪回首。8 月4 日,湖南省主席程潛,華中“剿總”副總司令、一兵團司令陳明仁在長沙通電起義,長沙和平解放。共軍第四野戰軍長驅直入,直抵華南,廣州這個臨時國都岌岌可危,這使得桂系首領李宗仁代總統對他痛恨達到極點。
李宗仁怨恨蔣介石不無道理。自蔣介石在內外交困時把一堆爛攤子丟給李宗仁後,他一刻也沒有放棄過對李代總統施政的於293 擾。和談問題、江防問題等等都因蔣介石的插手而使李宗仁下不了臺。李宗仁深感,只要蔣介石一日不放權,他一日就不能有所作為。南京失守後,為了表示抗議,李代總統決心撤手不管,以飛廣州的名義折回桂林,不理朝政。
當時的蔣介石見李宗仁真的動了氣,而自己親自赴穗主政又名不正言不順,於是策動國民黨元老居正、閻錫山、李文範3 人隨白崇禧赴桂林促駕,並帶去一封親筆信,信中首先指責李說:“現在黨國處在危急存亡的最後關頭,你身為代理總統,對黨國、對人民負有不可旁貸的責任,豈能兒戲視之一走了事?”接著說:“我是國民黨的總裁,就我的處境和地位來說,義應黨存與存、你存我存。只有黨存在,你存在,我才能存在。也只有你有前途,我自己才有前途,此外別無任何出路,決沒有不全力支援你的道理。”最後表示只要李到廣州來負責,除了出國一事“殊有重加商榷之必要”外,從今以後“對於政治一切不復問聞”,一切軍、政、財權均可由李掌握,一定使李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軍隊有軍隊。
蔣介石的話說得十分誠懇,保證也作得十分鄭重,李宗仁不由得再次動心,決定5 月7 日飛抵廣州,去為“黨國”作最後5 分鐘的努力。
對於李宗仁的幼稚,劉斐曾當面譏諷說:“你像那個童話故事裡的那隻猴子。有隻猴子蹲在樹上,有個捉猴人想把它捉住,但沒有辦法捉到手。後來他想了個主意,從懷中取出一隻蘋果來,向猴子再三誘惑,示意要把蘋果給它,那猴子看見了蘋果,果然垂涎三尺,跳來跳去,終於經不起誘惑,下樹來取那隻蘋果,剛想把蘋果抓上,卻被捉猴人一把抓住,套上了鎖鏈。”
果然李宗仁赴穗主政後,蔣介石自食其言,仍以國民黨總裁名義在馬公島遙控軍政大權。更有甚者,7 月14日蔣介石率領大批隨員抵達廣州,命令政府成立一個超憲法機構的“中央非常委員會”。蔣介石的願望很快實現。
16日,“非常委員會”成立,蔣介石親任主席,李宗仁為副主席。此時蔣介石已由幕後走向臺前,再次集軍、政、財權於一身。之後,他就積極策劃犧牲華南確保東南的陰謀。
對於蔣介石的為人和險惡的用心,桂系和粵系的許多重要人物是看得很清楚的,他們紛紛要求李宗仁扣留蔣介石。其中呼籲最激烈的當屬張發奎。
張發奎作為粵系人物的名將和汪精衛的舊部下,對蔣介石一向深懷戒
心。憑著他對蔣介石的瞭解,深感蔣介石決不會允許李宗仁獨立支撐兩廣局面與他分庭抗禮,而要想保衛兩廣必須去掉蔣介石從背後的掣時,最好的辦法是將蔣介石扣留於廣州。
程潛起義後,廣東已岌岌可危,張發奎再度向李宗仁建議:“把蔣介石扣起來,一如當年張學良、楊虎城之所為。你是代總統,居於合法地位,而蔣介石正處於兵敗如山倒之際,他的舊部未必還那麼盡忠於他。這是挽救廣東危局的最後辦法。”
可是李宗仁反對,他說:“這是徒招惡名,無樸實際的莽事。”
張發奎大失所望,一連說了幾句:“德公,你太膽小,太膽小了!”
李宗仁苦笑說:“你不在其位,可以幻想。你如在我的位置,你也不會幹的。”
接著李宗仁解釋說:“今日之下,我們所需要的,第一是兵,第二是錢。
蔣先生把兵調走,把錢存在臺灣,我們縱然把蔣扣起來,第一不能把兵調回,第二不能把錢取出,則扣蔣又有何用?固然,蔣先生一連串拖垮兩廣局面的毒計是罪無可道,把他扣起來宣其罪狀於天下,可以洩一時之憤,但我覺得處理國家大事,應以國計民生為出發點,不可徒為洩一時之憤。現在失敗的大局已定,不必於敗亡前夕作無補於大局之事,為天下人笑!“
張嘆息不止,無可奈何他說:“德公,你雖有寧人負我,我不負295 人之德,可人家未必領你的情。當斷不斷,反受其害!”
李宗仁無奈他說:“終歸是要失敗,最後維持一點失敗的光榮不是很好嗎?”